昨夜她回来后睡不着,又想起他。

从前对他莫名产生的熟悉感,纷纷涌上心头,让她越发觉得:

他没有被夺舍。

钟莹仍为正道,仍能与他正常来往,这也说明他不一定是真的入了魔。

织愉思忖着上了灵驹车。

柳别鸿要送她至城外。

战云霄与战银环还有诸多事务,不便相送。

战云霄:“等魔族在桑泽城开采神露石的驻军安置好,我就去看你。”

织愉傲娇道:“免了,我可是灵云界正道魁首,不便与你们魔族来往过密。”

战云霄没当回事,笑出声,目送织愉的队伍离开。

战银环冷不丁道:“她是因为太祖闭关,见不到太祖,觉得没有必要再和你来往了。你该识相些。”

战云霄脸上的笑容消失,沉默地凝视战银环。

有时候,他真的很想揍他这同父异母的妹妹一顿。

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。

揍死了就没了。

战云霄不爽地冷哼。

战银环与他并行,面上不起波澜,心中却是在想:

李织愉竟然就这么离开了。

离开也好……她差点打算找个机会对李织愉下手了。

另一头。

织愉的队伍很快走出内城。

柳别鸿跟在灵驹车一旁,“魔太祖先前召见,盘问了我和天命盟其他人,并要求我们在四海国开城门放修士离开的期限内,不得离开魔军看守范围。”

这是变相软禁。

但织愉不在意。

她的任务已经完成。

接下来,她要好好享受悠闲日子,再也不为这些事烦心了。

不过看在柳别鸿与她还有几分虚情假意的份儿上,她没有打断他。

柳别鸿:“澜尽娆他们不愿留下,但魔太祖手段强硬。这让天命盟的人都感到不安,担心他拿了功法、利用完我们之后,会卸磨杀驴。”

若他是谢无镜,那不叫卸磨杀驴,叫他开始报仇了。

织愉百无聊赖地斜倚在车内榻上,时不时咳嗽几声。

柳别鸿问:“你怎么看?”

织愉:“你们就算逃,又能逃去哪儿?静观其变吧。”

简而言之:和她一样,安心等死吧。

柳别鸿轻笑,笑意深沉,“说的也是。普天之下已经没有魔太祖无法掌握的地方,谁也逃不了……”

他不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,又问道:“你之后打算怎么办?”

织愉:“吃喝玩乐。”

柳别鸿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,没再说话。

送至桑泽城外,他撩开车帘,和织愉道别,“日后若还有机会,我去找你喝酒。”

下次再见,你也许就成人肉帘子了。

织愉一想到他命不久矣,心善地答应下来,“嗯。”

柳别鸿注视织愉,视线扫过她面容的每一处细节,仿佛要将她的脸铭刻在眼底。

织愉被风吹得冷了,不耐烦地伸手要将帘子放下来。

柳别鸿才回过神来,松开撑帘子的手。

然而织愉的眼睛却在这一刻定在林中某个方向,手撩着帘子一直没放下来。

柳别鸿亦察觉到有人靠近。

顺着织愉视线望去,竟见一面熟之人骑灵驹疾驰而来。

那人一身的伤,身上青云法袍已破损得不成样,满是血污。

灵驹掠过织愉的车队旁。

织愉探出身子唤他,“李随风!”

她瞪大眼睛,惊讶又疑惑:他不是该在南海国,与钟渺一家在一起吗?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还有这一身的伤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