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别鸿:“当然不是……”

“说实话,我又不会怪你。我只是想知道在你们看来,这一年是怎样的。”

织愉打断他。

柳别鸿沉默须臾,叹道:“我已经活了五百多年,你觉得这一年放在五百年里,算什么呢?”

织愉想象着,“可能就像,一天之于五百天?”

柳别鸿默认:“不过这一年过得跌宕起伏,变化很大,我会永生铭记。”

织愉打量起柳别鸿,冷不丁道了句:“真没想到你已经这么老了。”

柳别鸿:“……”

他微笑:“谢无镜年纪比我小不到哪儿去。不……若从壳里算起,他比昊均年纪还大。”

织愉不听,端端正正行了个礼:“柳爷爷,本公主回去了,您保重身体。”

柳别鸿无言以对,哭笑不得。

织愉脚步轻快地回身,正要上步辇,忽听有人叫住她:“织愉。”

织愉停步望去,竟是钟隐。

他从黑暗中向她步步靠近,形容憔悴,神态也比她记忆里阴郁许多。

织愉蹙眉:“我先前送来的解药没用吗?”

谢无镜说了,不保证效果。

钟隐摇头:“我不知道,不过目前我阿姐他们看起来都很好。”

织愉上下扫视他,“那你怎么……”

这幅德行。

钟隐轻笑,垂眸静默须臾,抬起脸来道:“织愉,我想和你出去走走,可否?”

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,说罢,牙关便无意识咬紧,注视着她。

夜色沉沉。

她站在门外灯笼下,融暖火光尽数落于她身。

她一袭嫩鹅黄雪兔春裙,发上明珠流苏晃动间辉如波光闪烁。

宛若长夜里一颗日曜般的明珠。

而他望着这颗明珠,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方才收到的最后一封信:

杀李织愉,还是杀钟渺,你自己选……

织愉思忖道:“现在吗?时候不早了,不如明日?”

“只是随意逛逛。”

钟隐道,“要不劳你辛苦一回,我送你走回仙府?”

织愉真不想辛苦。

但看钟隐眉眼隐忧的模样,还是答应了。

不过她叫步辇在后面跟着。若她走累了,她就坐步辇,绝不勉强自己。

钟隐走到她身旁,与她并行。

柳别鸿竟也走过来,“难得你愿意走路,我也陪你走一段吧。”

织愉无语地白他一眼,对钟隐道: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,你们之后有何打算?”

钟隐有些失魂落魄。

她说完,他过了一会儿,才刚回神,“阿姐想带我们找一处地方退隐避世。”

织愉赞同地点头。

钟渺是个聪明人,知道与世无争,才能得好结果。

钟隐望着织愉,突然问:“你这段时间,过得还好吗?”

织愉:“挺好的。”

钟隐脸上有了些许笑意:“听人说,你与魔太祖走得近。倘若你选择他,倒也不错。他足够厉害,能护住你。你选择的人,对你肯定也不会差。”

织愉觉得他怪怪的,没有否认,宽慰他道:“人生在世,不是只有情情爱爱。穿漂亮衣服,吃好吃的东西,做其他想做的事,也可以很快乐。”

她不希望他被困在这份不可能的情里走不出来。

钟隐低语:“但倘若想做的事,一件都没做成,反倒连累了他人呢?”

织愉心想他是在因先前去提醒洪王逃跑,反倒被抓一事而耿耿于怀吗。

可被抓不是他的错,他也没有连累谁。

织愉:“人生在世,谁能永远心想事成,谁又能永远独善其身,不牵扯他人呢?都是常事,不必在意。若非要怪谁,不如怪惹到你的人,何必怪自己。”

钟隐扬唇,呼出口郁气,侧目看静静跟随的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