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是想要亲近,想要无法分割、融为一体的亲近。

世俗的躯体让人无法超脱肉身与爱人融合,摆脱了躯体的灵魂却代表了死亡的分别。

不知该如何是好,拥抱、亲吻,都不够。

于是缠绵这样亲密无间、这样的坦诚、这样不能和人随意为之的云雨之事,就成了对这种渴望的稍许慰藉。

织愉想:情事之所以称为情事,或许正因如此。

她不知道谢无镜是否有同样的想法,只觉他抱她,抱得好紧好紧。

她想起幼时,母妃教她故乡的诗时,她在母妃手稿里无意间翻到的一首。

她问母妃此诗何意,为何与她所背七言五言不同?她要学这个。

母妃瞧了诗,道:“你还不到学这个的年纪。”

她问:“那什么时候才到年纪?”

母妃将诗压在书稿最下方,略有些怅然:“待你嫁人,因夫妻情意,心有所感之时。”

那时她不以为意。

幼年学诗,只觉恼人。

后来长大,更不觉有何日会再想到那些诗歌来抒心之所感。

直到遇见谢无镜、直到此时此刻,她方明白母妃话中意。

她迷迷糊糊地轻唤着谢无镜的名,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他,一手勾缠着他的脖颈,一手轻抚他的面庞。

恍惚看见幼时的那天午后,母妃离去,留她一人抄诗。

她偷偷将那首诗翻出来看。

阳光洒在诗稿上,她趴在桌前笨拙地读。

“……锦帐里、低语偏浓,银烛下、细看俱好。那人人,昨夜分明……许伊偕老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锦帐里、低语偏浓,银烛下、细看俱好。那人人,昨夜分明,许伊偕老。

宋·柳永《两同心(二之一·大石调)》

第142章 简直牲口

眼前摇摇晃晃,朦胧不清,亦仿若一个意识昏沉的午后。

身上是热的,被他手轻抚的地方,像在阳光下晒久了,发烫。

不知持续了多久,织愉只记得后来自己一会儿晕过去,一会儿醒来。

有时会用绵软的手臂推着他,连声说不要,但腿却不自禁勾缠着他。

她心里对亲近的渴望已经填补,而他却还远远不够似的。每次都哄她说“最后一次”,每次都是“最后一次”。

就这样日夜难分,犹至天荒地老。

织愉不知多少回眼角溢出泪来,他终于履行了所说的“最后一次”,又如先前几次的“最后一次”般,俯首亲吻她眼角的湿。

织愉被他抱在怀里,连眼睛都懒得睁。

她迷蒙间感到他为她用了净尘诀,身上汗湿消散,只余一身清爽。

但他还是将她抱去了温泉池,一边让温水为她舒缓酸痛,一边在她身上穴位轻按,为她疏解乏累。

身体渐渐舒畅轻松,织愉不知不觉安睡过去。也记不清自己是睡在水池里,还是睡在床上了。

醒来时,屋内床帐遮挡,黑漆漆的。

谢无镜拥着她双目轻阖,但她一动,他就睁开眼,安抚地轻拍她两下,“可有不适?”

真好意思问。

织愉耳面微赤,嗓音软哝:“什么时辰?”

谢无镜:“未时。”

织愉诧异,她初醒时大约是子夜,欢好过后,沐浴加休息,这才到未时。

原来他也没有太过分,只是她自己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?

她对他态度稍缓。

谢无镜:“吃些东西吧,我叫仙侍准备了。”

织愉颔首。

谢无镜扶她下床,她身上已换上一件藕粉清莲的小衣,是谢无镜昨夜为她换的。

知她懒得动,谢无镜拿来外袍为她穿上,给她穿好白兔明珠绣鞋,扶着她腰,半抱半带地领她往膳房去。

织愉是真懒得动,完全倚在他身上,恨不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