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观主与二小姐年纪相仿,这几日传出些闲话,李老爷便有些遭不住,非是把二小姐接回来,说找了从小定亲的人冲喜。”
“唉”一青袍书生摇头叹惋,“这接回来不到三天,二小姐人就没了。李老爷也算是个善人,怎的就听信那些流言呢。”
“观主是神仙般的人物,不染俗尘,怎可能与我们这些凡俗中人有何牵扯。分明是破了规矩只为济世救人,却被人说闲话。传流言者真是其心可诛。”
“听闻二小姐今日要下葬了。”
茶客多了起来,三三两两闲话。
谢无镜视线掠过城中,望向李府方向。
长街上,布衣百姓,挑担买卖,走街串巷。
道两旁,小店里或热气腾腾,或摊位前人来人往。
曦光破晨雾,一派市井烟火景象。
远处,突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,又急停在茶摊前。
马车帘撩开一角,姑娘的杏眸笑盈盈地望着他,小声催促:“小道长,快上来,我们走。”
谢无镜上了马车。
茶客们只以为是公子家里人将他接了回去,张望一眼,便继续讨论城中事。
马车趁着城门刚开之时驶出。
织愉屏住的呼吸一下子放松,车厢内也变得热闹起来。
她笑道:“小道长……”
“叫观主。”
坐在她左手边的李夫人轻拍了下她的头,而后对谢无镜笑笑,望着谢无镜的目光带些审视。
李老爷坐在织愉右手边,同样眼神复杂地打量谢无镜。
织愉不再说话,马车里便又安静下来,因人多,显得逼仄。
车驶到城外林中,有另一辆较为破旧的马车在此等候。
李老爷请谢无镜下马车:“我们借口要接先前为织愉定下的亲家才出城来,待会儿还要坐这马车回去,劳烦观主乘这辆。”
谢无镜颔首。
织愉空手下马车,李夫人帮她拎着东西。她下了马车才想起要自己拿,但李夫人啧她一声,看了眼谢无镜,把她和东西一起送上马车。
在车内叮嘱她:“不可与观主乱来,知道吗?等过些时候,娘再想办法把你接回来做义女,你还是娘的女儿。到时娘再为你招个听话的夫婿……”
织愉:“娘,你说什么呢……”
马车外,李老爷对谢无镜拱手行礼:“小女从小被惯坏了,便是去了京城,也是锦衣玉食,花银子如流水。因她这脾气,她从没受过委屈。劳烦观主多多照顾小女了。”
谢无镜还礼。
李老爷凝视他,不再是以一名商人敬畏道者的眼神,而是以一位父亲看待年轻男子的眼神。
千言万语,化作一声叹息。
李夫人也从马车上下来,嘱咐谢无镜:“请你务必照顾好小女,否则不管你是什么圣人还是神仙,我都会跟你拼命。”
李老爷无言以对,但也没说失礼。
谢无镜认真地欠身行礼:“是。”
李老爷与李夫人将表亲带上自己的马车。
谢无镜上了旧马车。
织愉正坐在马车里吃杏仁糕。
假死的这几天,她虽无感,但醒来后可饿了,硬是忍到现在。
马车驶动起来。
她发上步摇晃来晃去,一边吃一边道:“小道长,我爹娘可疼我了,为了我这事,还找了他们许久不联系、在外城做官的发小,给我和你弄了个新户籍。从今以后我就不叫李织愉了,你也不叫谢无镜。”
谢无镜:“叫什么?”
织愉:“我叫谢有清,你叫李织君。”
谢无镜望着她。虽沉默不语,神色却有温旭之感。
织愉兀自笑起来:“我开玩笑的,没给你弄新户籍,也没给你改名。你还是可以叫我李织愉。”
说完,她撩开车帘望车外景色。
晨曦洒落在她眉眼发间,为她镀上一层金色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