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厉昌顾不得多想,闪身飞扑过去。相交一场,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贺强被打死。

霍骠看见他挡上来,力度丝毫没减,一脚正正踢在他腰侧。

韩厉昌只觉气血翻涌,强忍着才没有惨叫出声。手掌用力捂住剧痛的腰腹,整个人无法自控地搐缩成一团,自知已经伤及肾脏,“霍二少……求您,饶命……”他咯咯地咬紧牙关,硬生生把返至喉头的血腥气吞回去。

霍骠冷笑着正要说什么。

“霍骠,我想回家。”沈拂砚倏尔开口,半张脸从陆长翮肩后探出。

霍骠一顿,睨了地上死狗似的韩厉昌一眼,黑眸眯起,仔细审视沈拂砚。

沈拂砚没看他,微仰着脸神色恍惘,小声重复了一遍,“我累了,想回家。”

屋内静寂了几秒。

“好。”霍骠慢慢笑起来,大步回到沈拂砚身边,目光触及她另一侧惨不忍睹的脸颊,笑容就黯淡下来,手指只敢摩挲她完好的半边脸,一边命令站在一旁的保镖,“吩咐这里的保安经理,让他打电话给警署报案,就说有两个客人嗦K嗦high了,已经昏迷不醒。”

“是,老板。”保镖立刻应下。

他身后的人闻声而动,迅速去准备。他们自己身上自然没有货。跟着霍骠的人是绝对不允许碰这类东西的,沾边儿都不成,包括国外某些长期服用,能够使人形成瘾癖的处方类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。但这种场所属于灰色地带,要立马弄到也不难。

沈拂砚不明所以。

韩厉昌一听,瞬间汗毛倒竖。霍骠是要伪造二人吸粉过度的死亡现场。韩厉昌干的不是正经营生,也曾在枪战与械斗的修罗场翻滚。他有种野兽般的直觉,自己和贺强现在唯一的生机全在沈拂砚身上。

然而此时沈拂砚已被霍骠抱着走到门口,几名保镖早就团团将他和不知生死的贺强围起来。

韩厉昌忍着腰腹内瘀伤牵动的痛楚,冲着她的方向嘶声叫喊,“小姐,看在我曾护你一二的份上,救唔”嘴被一名保镖死死捂住。

“霍骠。”沈拂砚蹙起眉,目露迟疑之色。她不知道霍骠也打算要韩厉昌的命,她以为他只是打算教训韩厉昌一顿。

霍骠笑看着她,脚下不停,“这俩都不是什么好鸟。砚砚乖,别管了。”

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。好人怎么会罔顾一个陌生少女的意愿拘禁,甚至试图侵犯她?包括韩厉昌在内。如果说,他曾对沈拂砚释放过些许善意,不过是因为他对她生出别样的心思罢了。

沈拂砚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,她也不是什么滥好人,然而,“如果不是他,我刚才可能被另一个人打死了。”她不愿欠韩厉昌的人情。那个年代的南方人大多迷信,信因果。沈拂砚不想跟这样一个人扯上任何关系。

打死。

霍骠脸上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极其阴戾暴虐。

沈拂砚是他的逆鳞。图谋不轨未遂,外加一记耳光,就足以让霍骠生出杀心。

“好,”他深深地注视沈拂砚,轻揉她头发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下,“我答应你,让他活着离开。”

霍骠把沈拂砚交给苏格拉瓦和陆长翮,“别回包厢了,先把她带到车上,小心伺候着。”低下头亲亲沈拂砚的唇,声音很轻很柔,“乖女孩,哥哥很快就来。”

沈拂砚等人离开后,霍骠才慢悠悠地折返屋内。

贺强腹腔和颅内出血严重,奄奄一息蜷缩在地上,只有眼珠子不时迟钝地转动,瞳孔充血,已然涣散。

韩厉昌伤势比他轻很多,但他不敢擅自起来,半趴半跪,胆战心惊地仰着头,“霍二少。”

霍骠居高临下睨视二人,视线最后停在韩厉昌脸上,“我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
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饱含恶意,“第一个,我通知警察,这里有人进行大批量高纯四仔交易,人赃并获。你俩进局子,老老实实蹲个十来年,给我家那口子赔罪,这事儿呢,就算结了。”

韩厉昌心中无比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