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方面,他确实希望沈拂砚尽快康复。他迫不及待要为她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,公开二人的关系,让所有人都知道,沈拂砚是他的妻子,他最心爱的女人。

另一方面,他又极为贪恋沈拂砚当下对他前所未有的依赖。她从来不曾这样需要他,亲近他……爱他。

尽管霍骠深知,这段时间里,沈拂砚对他的种种感情,是不健康,不稳固,难以持久的。但他无法自拔,也根本不想抽身。当他告诉陆长翮,就算沈拂砚好不了,也不要紧,字字真心。

药剂很苦,沈拂砚喝完,小脸皱成一团。

霍骠递给她一杯生磨合桃露。他特意嘱咐厨房甜度加倍。

一碗药,一杯甜品入腹,沈拂砚肚子都撑胀了。

霍骠体贴地揉摩她胃囊的位置,状似不经意般问,“砚砚,今晚为什么自个儿跑出房间?我不是让你乖乖留在包厢里等着我吗?”漆沉眼眸垂下,不着痕迹地端量她,目光专注而锐利,“干什么去了,嗯?”还是说,她背着自己,偷偷去见了谁?

态度温和,嗓腔含着淡淡的笑意,怎么看,都是一个关怀、怜爱妻子的好丈夫形象。

照理,以沈拂砚目前的精神状态,她不该察觉任何异样,偏偏她就是鬼使神差地捕捉到了,霍骠温柔宠溺的表象下,莫名其妙的嫉妒、猜疑,以及对她毫无由来的指控。

自始至终,霍骠对沈拂砚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与掌控欲都没有半点儿改善,简直恨不得将她的脑壳凿开,把她每一个想法都看个清楚明白才能够安心。

正是这些低劣病态的心理,激发出种种偏执阴暗的情绪,进而驱使他对沈拂砚做出越来越不理性的举动,最终导致沈拂砚原本尚算正常的精神世界一步步分崩离析。

沈拂砚心里很不舒服,不仅仅是因为她读懂了霍骠对她的不信任,以及让人反感的控制欲,她还记起了霍骠在外人面前,对他俩婚姻的否定。

“所以霍二少真的没结婚?”

“你觉得我霍骠结婚需要偷偷摸摸?”

“霍二爷娶老婆,连咱们这里富豪家的小姐他都瞧不上,听说谈的全是内地京城的高门贵伐,整得跟王爷选妃似的。”

……

脑子又开始痛了,太阳穴突突地跳,沈拂砚用力按了按额角。身体的不适能摧残人的意志,刚才生出的些许与霍骠对质的勇气随之消失殆尽。

“那时喝多了水,想出去上洗手间。我有喊你的,你没听见。”

霍骠眸光一闪,“你跟着我出去的?”

沈拂砚抿了抿唇,软弱地摇头,“我走出房间已经看不见你。”并没有提起自己撞见他与大波浪卷发女子交谈一事。她现在连和霍骠说话的心情都没有,遑论跟他发生争执。她只觉得累,难受,想躺下继续休息。

况且,就算问出来,霍骠肯定有法子自圆其说。沈拂砚扯了扯嘴角。在一起这么些年,在耍嘴皮子上,她从来没在霍骠那儿讨过半分便宜。难怪人能当大律师呢。

霍骠脸色一缓,微松了一口气,然而很快又蹙起眉。沈拂砚的解释消除了他部分疑心,仍不足以让他满意,“去洗手间怎么不让服务员领你去?”包厢里面和门口都有听从使唤的人员。沈拂砚是他霍骠的人,谁敢怠慢她?

夜总会不算多么正经的地方。但霍骠长期消费那家是当地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之一,股东背景强劲,每晚富豪、明星云集,面子功夫还是做得很足的,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发生强抢民女的恶性事件。想必是沈拂砚跟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,才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。

沈拂砚有些羞惭,更多的是心烦,“我以为那个坏人是店里的管理层人员。他说……他主动提出带我去。”

霍骠略一忖度,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。贺强穿西装,打领带,长相斯文周正,沈拂砚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,还不是一唬一个准儿?

勾指抬起她的下巴核儿,“宝贝儿,”她今晚吃了偌大的苦头,霍骠自然不舍得责怪她,但道理得给她掰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