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奴不禁在心里重重叹气。
晌午时??,淳安郡王在兴庆宫自缢了,为避免被人发现?或拦阻,特地先用指血在门口画了个粗糙的阵法,等到禁卫们发现?不对劲时,郡王已闭气多时了。
走得那样决绝,甚至未留下只言片语。
消息传出,朝野内外那些对圣人和成王不满的声音,立时消散了。
还记得那晚世子不顾眼盲去兴庆宫探视淳安郡王,该问的该说的,想必那晚世子在兴庆宫就已说尽。
事发至今,郡王不曾忏悔过自己的罪过,以世子的心性,即便不为严司直之死,便是为着那晚娘子因为郡王的布局死过一回,也会深恨自己这位叔父。
但郡王这一死,世子依然?难过到了极点。
正想着,前方的蔺承佑突然?勒缰下马,宽奴一愣,才发现?已经到了王府门前。
蔺承佑上了台阶,跨入府中,径直朝东跨院而去。
他心里又痛又苦,只想尽快地见到自己的妻子,不必说话,哪怕只捏捏她厚嫩的耳垂也觉得慰藉。
“娘子还在午睡么?”蔺承佑边走边问府里的下人,迎面却看到几个嬷嬷匆匆忙忙赶来。
“世子,娘子看着似乎有些不好。”
蔺承佑神色遽变:“什么不好?胡说什么?”
老嬷嬷们急声说:“世子回去看看就知道?了,世子刚走娘子就开始午睡,一睡就是两个时辰,春绒他们只当娘子累坏了,也没敢去打搅,怎知都????黑了娘子仍未有醒转的迹象,几个婢子不得已入内唤了唤,竟是死活唤不醒,非但如此,娘子还浑身哆嗦,不停地说胡话,碰巧王爷和王妃仍在宫里未回,老奴正要给世子送信呢。”
话未说完,眼前哪还有蔺承佑的人影。
蔺承佑急匆匆到了东跨院,听到主屋里乱糟糟的满是话声,心里愈发油煎火燎,开始沿着回廊快速奔跑。
到了房内,一屋子都?是婢女。
“都?滚出去!”近前掀帘,?k?见妻子躺在床内,也不知梦见了什么,白皙的额头上密密麻麻满是汗珠。
“阿玉。”蔺承佑焦灼地俯身摸了摸妻子的额头,非但不烫,反而冰凉至极,凝神察看四周,并无邪祟作乱的迹象。
他胸口急跳,莫不是魇住了?
“快去尚药局请奉御!”随后又低唤,“阿玉,阿玉。”
滕玉意颤栗着说呓语,蔺承佑贴上去仔细听,就听到妻子含糊说道?:“蔺承佑,他才是凶手,他才是……”
蔺承佑脑中闪过一道?白光,忙掀开衾被察看妻子的脚踝,岂料妻子的脚踝上并未绑着双生双伴结,接着又依次搜检旁处,这才在妻子的右手小指上发现?了那根红绳,妻子绝不会无故系上这根红绳,莫不是红绳感知到妻子前世的孽障自己缠上去的,难怪绳子的颜色比平日看着更加鲜焕。
这时滕玉意又尖叫一声,蔺承佑额上爆出冷汗,忙将妻子抱着搂入怀中,不断拍抚她:“阿玉,别怕,我在这儿。”
等到滕玉意安稳些,蔺承佑连忙取出红绳,依着洛阳紫-极宫录玉真人所教的心法,满头大汗颂了一遍咒,又将另一头迅速系在自己的指尖,压着焦乱的心绪勉强闭眼感受,过了好一会,自觉没什么不同,正要睁眼,忽觉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