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来的。还好,我出来了,像只倒霉的老鼠灰溜溜地混在最脏乱的船上,遮遮掩掩到了西境。原来的炬者想要刺杀我……我差点就死在那儿,没人知道。那些事,没有人教我,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,只能完全靠自己摸索尝试,一点错都不敢出。我整宿整宿地工作,翻看旧例案卷,了解错综复杂的马迪尔堡豪族关系,一闭眼全是被人嘲弄怀疑的眼神!我告诉自己,我不能出错,必须要立住威信,否则连最后的退路都失去!无论白天黑夜,但凡有人找我汇报,出了多大的问题,我都得立即想出法子做好决定,装作自己游刃有余……后来我去了西林,一路上亚瑟的追缉无处不在,躲躲藏藏的日子重复单调枯燥的逃亡,好不容易安全回来,迎接我的却是拔除内奸的任务……没有尽头,我看不见尽头,可是这条路的我选的,我必须,且只能好好走下去,没有回头的机会……老师,我想回家,我好想回家哭一场睡一觉,明早起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可是我的家早就不是我的家了,我没有家了……”
他轻轻拍着你的脊背,一下,又一下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,伊薇尔做的很好,殿下从小一直很聪明,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奥尔德里奇是你能从往日生活中抓住的唯一一块鲜活浮木。
“她只是太累了,太累了,需要好好的休息。”
你揪住他的领口,蜷成一团哭到抽搐,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一次发泄完毕。
奥尔德里奇抚摸着你的发顶,好像在安慰当年那个经爱德文牵过,交在他手上的八岁女孩。
“鸟儿都需要学会自己搭建新的巢穴,殿下也会拥有自己的新家,过去的事情如果无法挽回,那么不要留恋。”
“一辈子的路太远,能跟上自己脚步从起点走到终点的,只有脚下的影子。”
“所有的爱都有可能昭示别离,殿下,我们终究得学会踽踽独行。”
奥尔德里奇在你发顶落下一个吻。
仅仅安抚受伤的幼崽,不带任何杂念。
“殿下,您的路还很长,跌跌撞撞,总会学会的。”
在他眼里,你永远还是小孩。
银灰色的窗帘飘飞不定,啜泣哽咽随时间流逝逐渐微弱,窗帘鼓起,一缕细细的黑发从两片厚厚的绒布中探出发尾。
窗棂上,黑发黑裙的少女僵直坐在那儿,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从镂空的花纹处,将房间内所有的场景一览无余。
奥尔德里奇似有感应,转头望向少女,她反应过来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四处探看。
奥尔德里奇将搂在怀里的人紧了紧,对薇诺妮卡道:“哭累了,睡得很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