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停了,阳光从窗外照进来,刚好落在他输液的手上。他靠在床头,盯着空气中的一点发愣。
他始终没有开机,仿佛丢开手机,就能斩断与所有人的联系。
一夜之间,他忽然变得害怕与人相处。
临近除夕,言晟推掉了所有应酬,每天往返医院与大院,跟江凝学做羹汤。
季周行住院的事,他只告诉了江凝一人,不提HIV,只说不小心跌倒,受了些皮外伤。
家里没有多余的人,言伦之在北京开会,言峥还没到家就被紧急任务催了回去。江凝本来想去医院,言晟拦着不让,说季周行心情不太好。
江凝知道前两天的事,心里疑虑众多,却终是选择相信两个孩子,不再多问。
季周行在医院住了六天,大多数时候安静地坐在床上,什么事也不干。最初护士为他换药时,他担心传染,能躲则躲。护士宽慰他,还给他讲了很多有关HIV与AIDS的常识,他才不那么排斥换药,但是仍然不怎么说话,尤其是言晟来送饭时。
言晟也不刺激他,每天来三次,待的时间不长,晚餐后会陪他去楼下走走,然后帮助他洗漱,看着他将换下的内裤装进塑料袋,并打上死结扔进垃圾桶。
护士跟他说过很多次,内裤上就算有体液,也不会将HIV传播给碰触内裤的人。他怎么也听不进去,坚持不让言晟洗,自己手上又插着针管,不能碰水。言晟不想强迫他,只好每天带一条新内裤来让他换。
护士说:“言先生,你太宠季先生了。”
言晟先是一愣,旋即摇了摇头,嘴角挂着苦笑。
宠吗?
这怎么能算是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