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小碗鱼肉剥好,送到了程予期手边。

程予期看着那碗鱼肉,再看正垂眼继续剥第二块的池引。他的眼神微暗,指尖经不住微微颤动。

其实他很想问池引,那枚说是治疗的药丸,到底是不是在骗他,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他。

他是真心交付过信任,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把这事告诉他,将自己交给池引治疗,甚至在没有明显进展的情况下,他也依旧选择池引作为领头来组建医疗团队。

但他越来越迷茫,越来越拿不准了。池引真的还值得他相信吗?

如果让池引知道他发现了药丸的问题,会向他极力解释吗?可又能解释些什么?没有哪一个理由值得他去原谅。

程予期暗暗地冷笑。或许他们换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偷偷喂给他吃,甚至强行给他喂药。

“鱼做的不错。”他收起心中万千思绪,自然地露出个微笑,不亲不疏。

池引一怔,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,说话变得很轻也很慢,“你有没有什么,想要问我?”

程予期又笑,“那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?”

外露的气恼是耍性子,而真正的不高兴,它不会表露在面上。

池引和程予期从小到大认识这么久,对他的所有微小习惯,一清二楚。

“对不起......”

除了这三个字,再没有下文。

池引猜想,程予期大概是从别的Alpha嘴里知道了点什么。

可再多的,他没法全盘托出。即便程予期知道了更多,程予期也不会愿意配合他们。那些可能,他不敢奢望,更不配奢望。

这条路,在迈出的第一步开始,由头到尾,都是黑的。

“多吃一些吧。”池引没有抬头,视线就无法和程予期的撞上,“问过了你的营养师,这几道菜你都可以放开吃。”

程予期嘲弄地勾起嘴角。

心里有疙瘩,但不会和吃的过不去。

一顿饭很快吃完,桌上的空盘子撤下,又摆上了水和药丸。

数量由每天一次变成了两次,在用完餐之后。

程予期压下皱眉的冲动,缓缓端起水杯,在池引的注视下,像是一无所知,顺从地将药丸放进口中。

池引等他喝完杯子里的水,拿空杯子去冲洗。

只是他不知道,在他转身的一瞬间,程予期故技重施,吐出压在舌下的药丸,抓在手里精准抛出用来通风的窗口。

轻而易举。

程予期心底的得意还没来得及形成,池引擦干手后拎出一只看着挺沉的大箱子,齐齐整整地往桌上摆了一堆的医用物品。

“虽然比不上医院的设备,但还是可以先做些简单的体检,其余的拿回去检测。”

池引说着,整理好采血管,拿出根棉签,要给程予期的手臂消毒抽血。

“等等!”程予期完全没料到这茬,脸上的惊慌险些收不住。

“怎么了?”池引疑惑,看到他睁大眼睛,转而柔声安抚:“和以前一样,只像蚊子咬的一小会儿,不会很疼。”

程予期想要和往常一样尴尬地笑两下敷衍,可他不行。

说什么也不可以给池引抽走这几管血,要是他们知道他断了那颗药就麻烦大了。

脑中一团乱麻,程予期咬了咬牙,索性抓住睡衣的领子,开始解上边纽扣。

“予期?”池引下意识收回手,把靠近程予期的尖锐的东西挪远。

程予期把最后一颗纽扣挣开,稍憋气,便能发出急促的微弱喘息:“不知怎么,就是,突然觉得,身体好热......”

想要瞒住池引有困难,不过不至于完全不行,毕竟演戏是他的拿手。

状似无意之举,手臂挥过桌面,那些碍眼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。

池引诧异,想去捡,可程予期长腿跨过,坐到了他的腿上。

布料极好的舒适上衣,衣襟大开滑落肩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