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临简的聪颖绝类她的帝王双父,才六岁的时候,她就勘破了自己的身世,猜出了陈执于她并不是所谓的领养关系,而是比之父皇更亲一层的生身父亲。
而七岁的时候,她则洞察到了满皇宫乃至全天下最大的一个秘密:
“今天屋里没旁人,我听你叫我一声祖奶奶。”
溥哉宫中宫仆绝迹,只有陈临简陈敛骛父女俩在瞪着眼睛掐架。
“陈笨!你跟你爹说什么?”陈敛骛气得都要掐人中了,咬着牙看眼前这个头才到他肚子的小东西。
“出门我给你面子,关上门来你应该门儿清我从谁肚子里出来的就跟谁的辈分,叫一声祖奶奶不冤你。”陈临简仰着脖子看陈敛骛,虽然个子只有她爹半截,但气势一点不输。
陈执才推门进来就听见这一句话,“什么?”
他走到两人面前,低头看着正犟嘴的小公主,“是不是一向忒惯着你了,要造反压过天子五辈去,好啊,看来今日天王老子来了还得欠你四个辈分。”
陈临简一见爹爹来了,呲着的小牙立马收回去,气焰也伏下来了,委委屈屈凑上前抱住陈执的大腿,说道:“爹爹你不知道他刚才说话有多过分。”
陈敛骛在一旁看她这前后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,手握成拳抵在胸口喘气,真是,真是……
“你都要当你亲爹的祖奶奶了,还有什么更过分的?”陈执瞟一眼旁边受了大委屈的心肝,又拍了拍那贴蹭上自己华袍的小脑袋。
“他说我嫌你们命太长了。”陈临简可怜巴巴地说着,悄悄踮起脚,把脑袋顶送到陈执手心给他摸。
陈执听见闺女把旁边的冷笑都气出来了,收起手掌抵住诱惑,“回去抄三遍祖训,晚饭前过来跟你父皇道歉,不然晚上自己吃饭。”
陈临简领罢训,低着头灰扑扑走了。
“她都是装的,专在你面前装屈!”陈敛骛气得嚷道。
陈执绷住嘴忍住笑,也忍住心里的那句虎父无犬女,在座上向陈敛骛伸开臂张开手。
陈敛骛就凑了过去,分腿坐到他身上埋头,含冤诉苦喁喁:“我才是真委屈……”
“到底怎么了?”陈执亲着他鬓角问道。
“她点名要礼部尚书的闺女做伴读。”
陈执一听,明白为什么有那句“他说我嫌你们命太长”了。
陈临简以女身承储的一路都伴着麻烦,从四五岁的时候,就有嬷嬷耳濡目染教她许多规矩,桩桩样样都按着女德女训上的来,把陈敛骛气得去和那些老嬷嬷们拍桌,问未来的天子哪来的这些三从四德?
带陈临简的宫仆们都是从前带过几朝公主的老人,自小的礼仪规训就是这么教的,多少个都这么教过来了,她们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改。
于是陈执和陈敛骛一商议,左右闺女生得聪明十分,就早些开蒙吧,正经学些学问。
就这样,公主不足五岁延师东宫,等到两帝把三师三少都精挑细选妥当了,伴读却迟迟不决。
先后换了几个,满朝廷百官家中的贵子娇儿都筛过了,连崔鹄那以乖巧播名的独子也不顶用。再乖也是男孩人嫌狗不爱的年纪,陈临简又是再矜贵不过的身份,多少有些刁钻难相与之处,每每闹事打架不休。
算了吧,陈执说,找一个女孩来。
可是找谁成了烦恼事,谁家的高门贵女不在家闭门学些针黹女工,反来宫中以君子六艺开蒙?
陈敛骛跑去问陈临简,问她想要哪家的女儿进宫陪读。
礼部尚书家嫡次女。陈临简点名道姓。
好啊,在一堆难叮的鸡蛋里挑了个闭死口的。连公主立储的事礼部尚书至今还带头屡谏不止,是头一号难缠人物。陈临简要他家闺秀来陪自己读书。
确实是嫌她的两个老父亲命长。
“你确定是要礼部尚书家的闺女吗?”到了晚膳时候,陈执听完女儿认错查罢她的抄写,双眼对着她亲自向她确认。
“嗯嗯,要第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