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至如意园,入目的豪奢繁华令人目不?暇接。两人穿过小桥、回廊,走到主院的厅中,抬头看见薛玉霄正陪郎君下棋,在棋枰旁边点着一炉香。
两人也不?敢看裴饮雪的模样,行了个大礼,正要磕头时,听?薛玉霄说了一句:“免了。坐。”
旁边放着空坐席,两人谨慎地坐上去?。
薛玉霄跟裴饮雪下了几手,余光瞥见两人神色忐忑。她抬手让周围伺候的人下去?,忽然问:“在京中的日子如何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周少兰答:“少主所诺果然不?虚!我等有精刀悍甲,吃得饱饭,不?必担惊受怕,从?没过过这?么安生?的日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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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海潮附和:“我也是这?么想的。”
薛玉霄点了点头,轻描淡写道:“尔等欲做皇帝否?”
啪嗒。
她的指尖将一枚棋子落入局中。
裴饮雪毫不?惊异,只淡淡地观察局势,继续取用棋子。反倒下方的两人,好悬没头发都?炸起来,瞠目结舌,直咽口水,哆嗦道:“少主可是与我们开玩笑?”
薛玉霄说:“哪里,我是真心实意地问你?们。我偶然听?说有一处地方,里面藏着前朝珍宝,数额之大可以组建起一只军队,正好想派你?们二人去?探索取用,可一想到以两位的英武,应该拿到宝物后就?再不?回来,依靠珍宝自立为王、争夺天?下了,所以问你?们欲做皇帝否?”
裴饮雪看了她一眼,心道你?可别把人家吓出什么好歹来。
关海潮果然被吓住,一时都?没能听?懂薛玉霄话语里几分真几分假。她被唬得急忙表明忠心:“少主,我的心天?知?地知?啊!自少主将头巾递给我,叫我自家姐妹的那?一日,我这?条命都?是少主给的!怎么可能取宝逃窜?要是谁有这?个念头,我先砍了她的脑袋!”
周少兰倒是略明白些,她沉声道:“要是真有宝物,我二人才智不?足,身份又在您掌握之中,绝无据为己有之力。”
薛玉霄叹道:“周统领,你?能保证你?底下的人,个个都?这?么明白吗?”
周少兰微微一怔,见薛玉霄指了指关海潮的位置,继续道:“你?虽然明白,然而你?二妹却真以为我要让她取宝为王,像这?样看不?清局势、莽撞自大的人,恐怕不?在少数吧?但忠诚如关副统领者,又有几人?要是你?的人既狂妄,又不?忠,我的事怎能轻易交给你?们。”
关海潮这?才反应过来。
周少兰立即道:“请少主让韦统领带人随行。如有狂妄不?忠者,请她斩之。”
薛玉霄要得就?是这?句话。她前往太平园与母亲商议时,薛司空的意思大抵如此虽说用人不?疑,但事关重大,为防纰漏,需以对薛氏至忠之人作为监督同往,然而如果硬是插人进去?,恐怕到时两位江湖水贼领袖并不?肯服从?。
所以,薛玉霄在回来的路上,就?想好如何让她自己提出这?句话了。
她已经达成目的,但仍旧沉默下棋,看起来犹在思考。
两人渐渐有些坐立不?安。她们都?是有大抱负和雄心壮志的人,就?算薛玉霄仍旧养着她们,但得不?到重用,对鸿鹄之志的女人来说也是非常重大的打击。
棋枰边的香炉慢慢燃尽了。
在这?如坐针毡的半炷香里,一切的沉寂都?化为某种无形的掌控。上位者只是稍稍沉默,就?足以让两人胡思乱想、反复考虑言辞。
人身上的权力,就?是最好的滋养品。即便薛玉霄说话时轻言细语,底下的人也能够听?得一清二楚。反之,如若她仍是一个只知?玩乐的纨绔,就?算怒火冲天?、声嘶力竭,在官场中人眼里,也不?过默默无闻的酒囊饭袋。
香尽时,裴饮雪叹了口气,投子认输:“你?又胜了。”
薛玉霄微微一笑,道:“多谢裴郎让我。”
裴饮雪敛眉复盘,轻哼一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