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平雨道:“马后炮,刚刚怎么没看你?冲过去救人?”

“我说你?一天不跟我吵架就嘴痒是吧……”

她们簇拥过去嘘寒问暖,只有李芙蓉靠在马匹上,将弓箭扔回府兵手里,神情阴郁依旧,一言不发。

薛玉霄看起来?一切如常,实际上灵魂都?在外面飘了一圈儿,跑了个八百米再钻回来?的。她的心跳逐渐恢复成正常频率,表情也从一成不变的淡定变得有些疲惫和后怕了,一紧张就面瘫这个毛病是怎么回事……

薛玉霄搓了一把脸,问:“人都?救出来?了吗?”

桓二?道jsg:“救出来?了。目前府兵所报的人数已有两百余人,还发现了伪造的契约文书,上面的数额写?得符合官中规定……其?余的还在清查。”

萧平雨补充:“里面有不少江湖人,自称是什么水龙寨的,实际上就是水匪。她们的船从宁州经过时,将当地的难民劫掠过来?,卖给沿途州郡的牙婆,以远低于规定的价格出售……宁州的军府已经名?存实亡,根本?没有人能管。”

“从销路推测,可能跟祝氏有勾结。”李清愁顺着捋下去,“不过一旦牵扯到士族,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。”

各家通婚往来?,早就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,如果有袁氏遮掩脱罪,很?容易把“买卖劫掠人口”,下降至“低价买卖人口”的范围,降低罪名?,只需要一句“不知内情”。

薛玉霄问:“人怎么安置?”

“原则上是遣返原籍,但……”

宁州目前太乱了。

薛玉霄意会到她的停顿,便道:“想要回去寻找亲人的,就按照原则办。如果无亲无故,也不想回宁州的话……我在锦水街有一个善堂,可以暂时收留他们几天,慢慢给这些人安排活计,在京中谋生。”

“都?尉真是菩萨心肠。”萧平雨感叹道,“管是管不过来?的,世间之苦难以数清,岂止他们几百人而已?难道都?要一一去管吗?人都?为自己活着,连陛下都?不……”

她说到这里,自知失言,转而宽慰道,“不过有了这桩事作为佐证,我们可以回报萧将军,让将军奏请发兵了。”

清理匪患是治本?之法,几人都?很?振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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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玉霄把收尾工作交给了她们,自己将头发擦拭得半干,坐马车回薛园更衣。

路不算远,薛玉霄披着桓二?的披风回来?,没有走正门,免得一路上太多人,她这样狼狈,既不体面,也怕吓着他们。

她从侧门悄悄进来?,吩咐侍从烧水准备洗澡。屋里没有声音,薛玉霄以为裴饮雪在床上睡着了,不想吵醒对方,便自行取出衣服更换,刚脱了外衫,就听到衣袍和地面的轻轻摩挲声。

一阵清淡凉意涌至面前。

裴饮雪的素色衣衫停在她眼皮底下,他道:“……你?……”

薛玉霄道:“我差点死了。”

裴饮雪伸过去帮她更衣的手微微一顿。

“我去追查劫掠人口的事,遇到一个搏命的水贼。”薛玉霄简明扼要,“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。”

她的发丝没有完全干透,发髻脱出来?几缕青丝,显得不是那么规矩工整。裴饮雪凑过去,贴了贴她的额头还是常温。他一边给她解开腰带,一边低声道:“这样会生病的。”

薛玉霄配合地脱掉,在裴饮雪给她解开里衣系带、蹭到胸口时,薛玉霄忽然低低地抽了口气。

抽气声虽然轻微,但裴饮雪还是马上发觉了,他掀开对方交叠的衣领,在一大片白皙的锁骨下方,有一道被重击撞出来?的紫色瘀血。

裴饮雪喉头发紧,心中的感觉无比混沌,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?,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和:“很?疼吗?等一下,我去拿伤药。”

薛玉霄低头看了一眼,记忆缓慢回笼是缠斗时被刀背、或者刀柄重击了一下。她道:“只是外伤,没关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