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满心以为他会老死在圈禁之处。
虞九阙清楚,这算是皇上看在太后面子上,给儿子的“补偿”。
从平王府出来,人人都当虞公公的轿子径直回了宫。
谁也不知晓当天夜里,他换了身衣裳,已经坐在府中后花园的亭子里喝茶。
水中月色粼粼,白天活泼的锦鲤都藏去了叶子底下,不见踪影。
再过一阵子这些荷叶就会枯萎变黄,虞九阙看了两眼,收回视线。
心里念着的却是齐南县的小食肆。
他尚未来得及看门前的莲花盛开。
平王年近而立,一双眼神却像是提前知了天命。
他这小半生坎坷,三岁时已是大雍储君,风光无两。
当了十几年的东宫之主,又一遭跌入尘泥。
好在他知天命,却不认命。
面前这个他帮过一回的小内侍,现今已是行走御前的大太监。
对方此番死里逃生后归来,几次建言都正中要害,仿佛提前预知了事情走向。
平王对他愈发信任。
而今他们手里已握了二皇子康王的不少罪证,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,就能让对方从此和皇位无缘。
二皇子往下,还有两个皇子,胆大无谋。
再继续数,都年岁尚小,不成气候。
一阵初秋的夜风吹来,勾起平王的几声咳,身后的侍从立刻拿来披风。
平王又想到,若不是虞九阙返京后的提醒,他怕是至今都未曾发现有人在自己的吃食里偷偷动手脚。
并非是直接下毒,而是悄无声息地用药,借由不同药材的药性相冲,一点点磨灭他的生机。
他问虞九阙如何得知,虞九阙却给他讲了个齐南县宋府的故事。
就凭这一点,他若一朝登基,司礼监掌印的位子,非虞九阙莫属。
一壶茶过半,平王说累了朝堂正事。
“再给我说说你家食肆。”
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问了。
虞九阙搜肠刮肚,就差连后院母鸡一共下了几个蛋都算上了。
平王轻声笑了笑,最后忽而道:“等以后你将你家那位秦掌柜接来京中,本王可要好好尝尝他的手艺。”
虞九阙愣了一瞬,立刻下拜。
“谢王爷恩典。
思君如水。
思君如月。
思君如狂。
他就盼着那一天了。
七月中,正式出伏。
秦记食肆的冰粉下市,连带一起撤去菜牌的还有好几道夏季的时令菜。
秋风送爽,不必再担心品饴坊的糖果子会化,兴奕铭有心和秦夏一起继续大干一场。
多亏了秦夏是穿越来的,随便想几个点子就足够一间铺子受用。
硬糖在模子里时插一根竹棍,脱模以后就是棒棒糖。
加入天然蜂蜡,切成小块,混入薄荷,就是可以嚼一嚼吐掉的“口香糖”。
两人在短短数月内鼓了荷包。
兴奕铭走路带风,忙碌的同时也不忘跟秦夏点菜。
“这个季节该吃菌子了!”
还暗地里道:“你会不会料理有毒的菌子?听说有些毒菌子做好了就没毒了,奈何咱们这里的厨子都不会也不敢,我抓心挠肝地惦记了好多年。”
秦夏忍不住道:“你为何觉得我就会?”
兴奕铭竖起拇指,“我这是信任你,觉得你无所不能。”
秦夏笑着摇摇头,接下了这句恭维,同时道:“有些菌子的毒性不大,做法合适,的确吃了也无妨,但是也不能冒险,你要是真的想吃,我就找一天在店里做菌子火锅。”
兴奕铭如愿以偿地走了,秦夏送完他回来,听见食肆里的伙计们在聊上山采菌子的事。
项婆子的语气最怀念,她以前当姑娘的时候,家住大山下的村子里,菌子季的雨后,上山转一圈,能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