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襄闻言在原地寻了两圈,凭借绝佳的目力,很快找到石头缝里的一点金光。
“簪头有血,应当可以凭此找到那个内侍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秦曦说完,打了个惊天的喷嚏,整个人都在厚实的大氅里摇摇晃晃,口中还喃喃道:“是我太笨了,居然着了他们的道……”
但是归根结底,谁能想到宫中会有人设局害一个重臣家的小哥儿,秦曦不设防也是情理之中。
就算是虞九阙的政敌,不在宫外动手,而选在今夜,胆子未免也太大了。
齐襄隔着大氅,以手臂支撑着小哥儿的身形,面色沉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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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事宫中一定会彻查。”
秦曦不怀疑这点,他吸了吸鼻子,苦中作乐道:“谢谢将军,您又救了我一回,看来咱们缘分不浅。”
齐襄毫不在意自己御赐的大氅变成湿淋淋的模样,他把领口往上提了提,轻声道:“我倒宁愿和你之间没这样的缘分。”
齐襄高大的身形替秦曦挡住了冬日里的寒风,没过多久,视野之内总算出现了一队宫人,后面跟着背着药箱的御医。
年年宫宴都难免有人出些小状况,因而都会安排太医院的人来此待命。
他们得信时听到有人落水,以为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宫女或者内侍,只因来报信的是平北侯身边的人,才多上一份心。
到了地方一看,可了不得,原来落水的是督公家的曦哥儿,救人的是侯爷本人!
为首的太监本是今晚负责看顾御花园的,当下顿觉自己的好日子怕是要就此到头,估摸着明天一早就要被踹去刷恭桶。
秦曦耳朵里大约进了水,嗡嗡作响,再加上厚实的大氅,听声音也听不真切,可那太监实在是怕得要命,一嗓子出来声音高而尖细,直接破了音。
“参见侯爷,侯爷万安!”
秦曦怀疑自己听岔了。
什么侯爷?哪来的侯爷?
秦曦茫然地抬起头,往周遭看了一圈后,视线落回近在咫尺的男子的面容。
还是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,半点没错。
宫人们哗啦啦地跪了一片,显然也没错。
那么出错的只会是……
秦曦喉咙一紧,又是一顿惊天动地的咳。
咳到最后,他只觉得脑子里的水都要被咳匀了,人也被一个高大的内侍背起,预备往外送。
反观齐襄……
他曾经错过了好几个在秦曦面前袒露身份的机会,到了后来,这件事就越来越难开口。
他也设想过许多个说出真相的场景,其中绝对不包含眼下这一幕。
小哥儿裹在大氅里的脸苍白一片,看得他心中发涩。
纵然是心如铁石的人,到了这一步,大约也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等反应。
无奈眼下绝不是个咀嚼心意的好时机。
一直到对方离开视线为止,晕乎乎的秦曦都始终扭着头,把视线落在救了自己第二回的人身上。
聚集于此的宫人们带了足够多的灯笼,凑在一起,让他得以看清了“尚将军”身上湿哒哒的吉服。
五爪金蟒,腾云坐雾,乃是本朝王侯方能穿的样式。
秦曦迷迷瞪瞪,一头栽在大氅皮毛里,恍惚着想明白了这件事。
原来如此。
宫宴之日,殿内殿外加在一起将近数百人。
大多数人已酒酣耳热,一时间没人注意到殿中的虞九阙和殿外的秦夏,步履匆匆地离了席。
而龙椅上的皇上也握紧了酒盏,目中被泛着冷意的愤怒填满。
歌舞升平之夜,御花园险些出了人命案子,连太后都惊动了。
圣上、太后各下旨意,严令彻查,受害者是虞九阙的哥儿,还累及了平北侯的结果,就是阖宫忙了一夜,天还不亮,始作俑者已被揪出。
说来简直可笑,下令暗害秦曦的,居然是年初大选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