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襄轻轻颔首。

他见秦曦表情微变,启唇道:“看起来,贵君好似不太喜欢本侯当这个裁判?”

秦曦慌忙摇头。

“怎敢怎敢,只是一想到侯爷来裁断,多少有些紧张。”

齐襄淡笑道:“本侯听庆盈说,贵君的马球打得极好。”

秦曦疑心庆盈这哥儿一定在平北候面前一顿胡吹神侃,他顶着红通通的耳朵道:“侯爷别听县君乱讲,不过是一般的水准,单为了取乐罢了。”

齐襄本欲再说什么,不远处还真响起了即将开场的锣声。

秦曦牵着马道:“当真是时辰到了,便不耽误侯爷上看台了。”

齐襄垂了垂眸,离开前叮嘱道:“赛时小心,莫要因争强而受伤,以免得不偿失。”

同样的话每回秦曦出门打马球前,都要听两个爹爹挨个叮嘱一遍,翻来覆去,都会背了。

是以从齐襄口中听到时,他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,然后飞快抿住嘴。

“谢侯爷关心,我知道了。”

齐襄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,但远处铜锣已经敲了第二遍。

他身后,秦曦也很快牵着沉云从另一边去了正式打球的场地。

先前在场边往这看的另外两个小哥儿不知到哪里去了,愣是找了一圈才找到。

庆盈正被今日受邀来打马球的年轻人们围在中间,打听着平北侯来当裁判的事。

“侯爷果然高大威武,早知今日是侯爷来看,我怎么也要换一套新衣裳才对。”

这显然是和曾经的余竹一样,思慕或者仰慕平北侯的。

“完蛋了,就我这二把刀的水平,要是被侯爷看了笑话,回头跟我爷爷提一嘴,我怕是又要被扔进军营里吃三个月泥巴。”

这位则是出身将门的纨绔子,吃喝玩乐无一不精,唯独嫌弃从军太苦,一个武秀才到现在还没考明白,成日里把他那沙场上退下来的祖父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
“庆盈,算来侯爷可是你亲舅舅,你请他来,莫不是想让他给你们队放水?那本县主可不依!”

可见还是有只关心胜算输赢的正经人。

庆盈果断无视了前面的几句话,只回答了来自同辈的佳盈县主的最后一个问题。

“那你就想多了,我舅舅就是把我放水里,都不会在比赛上放水。”

众人:……

该说不愧是平北侯吗?

铜锣响起第三遍,用来提醒这群年轻人该上场了。

他们牵来自己的坐骑,按照两队各自分开,有几个人到这时候才注意到秦曦换了马。

高头阔背,纯白如云,马鞍都在阳光下闪烁着溢彩流光,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马。

而在盛京城里,这样的马从何处而来,不言自明。

十分关心比赛输赢的佳盈县主,在这时想到了那个虽然被宫里瞒得很好,但难免露出些风声的,平北侯救过秦曦的传闻。

她不满地撇撇嘴,策马路过庆盈的时候略停了一下,小声道:“还说没放水?”

这匹马就是最好的证明!

庆盈一脸莫名地看着这姐儿在马背上远去,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。

最后只得把这件事归结为佳盈无处安放的好胜心。

其实在马球场上,马跑得快不快还真不重要,毕竟场地就这么大,纵然是千里马上场,也发挥不出多么大的本事。

这就正是秦曦过去用一匹温顺的小母马,也能在球场上常胜的原因。

比赛很快开始,场上顿时数马齐喑,衣摆翻飞。

阿远手里攥着代表得分的两支小旗,哪边进了球就举哪个。

秦曦所在的是红队,全队都以他为首,蓝队的领头则是每次屡战屡败,屡败屡战的佳盈县主。

齐襄端坐高台,面前放着马球场事先准备好的茶水小食。

他却没碰清茶,而是只喝眼前从府里带来的养胃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