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湄抬起头来看着温禧,“小欢喜,现在我母亲真的没了,你也不会再恨我了吧?我和你一样,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庄湄轻轻抚上温禧的脸,“小欢喜……”
温禧握住她的手,两人四目相对,却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最后温禧扶着庄湄坐下来,她捡起那套丧服,又半跪着给庄湄一点点穿上,庄湄这次没有挣开,她任由温禧给她穿好。
“你预备以什么名义给我母亲发丧?”庄湄问。
“你明明知道,又何必问呢?”
“不,不……”庄湄摇头,气若游丝的说:“小欢喜,我要你亲口告诉我。”
“以容夫人的名义发丧。”
庄湄再控制不住自己,她对着温禧又踢又打,“她霸占我母亲,她到死都不放过她,她还要侮、辱她,她还要全南国的人都来看,她到死了还是她容兰芝的!她是神经病,她是疯子!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!你也是帮凶,你也是帮凶!你早就知道我母亲就在你家里,为什么不告诉我,为什么你要一直和我说她死了,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!”
温禧跪在地上,任由庄湄踢打,她既不还手,也不阻止,庄湄肚子里颗粒未进,一拳一拳打下来浑如棉花糖粘在身上。
第75章 内外
詹半壁听说温家要办葬礼的时候,整个人坐倒在自己的皮椅上,久久没有说话,她终止了接下来的会议,和她的父亲詹谨怀通了两分钟的电话后,就让关涌泉立刻硬是挤出行程来去参加葬礼。
当晚,她比平时早二十分钟离开政府大楼。
回到詹宅时,母亲冯卿正在打点行装。
“我的小鹿儿,你总算是回来了。你说这真是晴天出炸雷,容兰芝怎么就想到要在这时候举行葬礼呢。听说她让温禧和温翀两兄妹给全京城的人都致了哀电,我坐在办公室里都吓了一跳,心想着阿,我这都临到退休了,正要过安稳日子,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?”詹母穿着一件浅青色栀子花纹旗袍,胸口已经别了一颗小小的白花。
温家这时候举行葬礼,更令北南问题雪上加霜,如果政、府方面再向南方施压,难免会给世人落井下石的感觉,接下来的所有方案推行都要因为这场太过突然的葬礼而调整细节。詹半壁揉了揉鼻梁,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唇。
詹母察觉长女脸色不大好看,就揉了揉她的肩,“今天累不累啊?”
詹半壁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。
“你说,这容兰芝是哪里找来这么个人呢?说是容夫人,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?她什么时候二婚了,都没有听容兰芝提起过。”詹母看向詹半壁,“你见过吗?”
詹半壁立即摇头,詹母便叹了口气,“从前我就听说这容兰芝是男女不忌,她顶着温夫人的名头守寡这么多年,其实仔细想想,她身边有个知心人也挺正常。……只是她大概太命硬了,克死了温淙来,又克死了……”
“母亲……”詹半壁不想听下去,“我要上楼去,还有两份公文。”
“嗯。那我就替你收拾一下行李。”
“谢谢。”
詹进了自己的书房就放下公文包,和平常一样,她先去净手洁面。
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,詹半壁就这样站在盥洗台前,手里捏着四方四正的香皂,她一直垂着头,她的背影看上去坚若磐石,仿佛任何风雨也无法撼动。
她就这样足足站了半个小时,才给双手擦上香皂,拧开水龙头,任冷水冲刷着双手。
洗完手之后,她又洗了洗脸。
那两份公文,她坐在桌前良久,终究没有看下去,她准备把公文带到飞机上。
到了晚饭时间,她的两个弟弟詹半山和詹半泓也分别从陆军部和海军部被紧急召回,姐弟三人聊了许久,也不见詹父回来。
最后詹母给詹铮铮喂完中药,对他们说:“别等你父亲了,他早上还和我说,他要去北国做一趟例行访问,尽量去参加葬礼。反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