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不代表他对易莳有很多好感。他觉得能和杜靡那几个人混这么久，易莳肯定也有不正常的地方。

不过是哪里不正常呢？

易莳在鹊若探究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帮他做了检查，确定他没有任何后遗症，体内也没用暗藏的第二只蛊虫后，才问：“这样看我做什么。”

鹊若的脸色还有些苍白，显得愈发脆弱如瓷，但衬的一双眼黑亮如星。

说来奇怪，他明明也算经历了世事了，那双眼睛还是如稚童般纯真，让人忍不住怜惜，激不起一丝恶感。

易莳看着那双眼，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，神色如常，依旧清冷如仙。

鹊若反正已经说出实话得罪了杜靡，现在也不怕再多得罪一个，露出一抹轻飘飘的笑：“我只是想，易大夫天天治其他病人，那大夫自己有没有什么难言的病症呢？”

易莳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，随即也跟着笑。他的笑容也很清浅：“有啊。”

150.

鹊若很诧异易莳的坦诚。不过转念一想，易莳好像的确不怎么说谎，经常显得倒有点不符合形象的憨。

易莳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榻上的鹊若，平平淡淡地说：“我很喜欢当大夫，很喜欢治病人。”

“当然，如果治不好，一直病下去就更好了。”

鹊若身体一僵，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。易莳罩着他的身影此时也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，配着他平淡无波的语气格外瘆人。

“如果一直病下去，我就可以一直医治他了。他会慢慢地，只依赖我一个人。”

“毕竟，病人依赖大夫，大夫照顾病人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。”

他一面说着，一面低下头，轻轻捏着鹊若依然依然有些婴儿肥的脸，迫使他微微抬起头，一双琉璃珠子般的眼睛里映照着鹊若逐渐放大的略带惊恐的面容。

“啪。”鹊若把他的手拍开了，顺便把他人也推开了：“忽然发现你还挺适合讲鬼故事的诶。”

易莳默不作声地看着他。

鹊若挥挥手，像赶狗一样：“行了行了，你走吧。”

易莳捻了捻手指，竟然真的听话地离开了。

鹊若见他一点都没有生气，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：他不会在自己的药膳里加什么巴豆吧……

后悔了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啊！

还有厨子。

还有丫鬟嬷嬷……

第97章 九十七

151．

还好还好，易莳气量很大，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毒害他。

鹊若平安地度过了第二天，第三天，第四天……

期间他也没委屈自己，为点破事就把自己关房间里，而是天天出去散步，溜兔子。

说起来他是真没想到当初小小只的灰卯居然这么胖了……一定是运动少了，嗯，多溜溜。

反倒是杜靡，好像打击过大，好几天没有出门了。听说他几天没出门，杜扉就在他门外徘徊了几天。

鹊若悄悄去瞧了一眼，看那个之前还嚣张至极的男人现在坐在杜靡房门前，倒显得有几分狼狈。

这到底是演的哪出呢？鹊若不是很懂，又悄悄地离开了。

这几日，他和山上那些药童们打成一片，发现了很多乡野小孩的独特玩法，倒没有前几日那般消极了。

果然，他还是能走出来那场噩梦的。

毕竟他没心没肺惯了，摔一跤，疼了，哭了。一抬头看见蝴蝶飞，就又高兴了，破涕为笑，爬起来追。

然而夜深人静时，他看着窗外如水的月光，又总有几分委屈。

可是追不上蝴蝶啊。可是膝盖也真的好疼啊。

152.

正当他半夜伤春悲秋时，侧边的窗户那边突然有了轻轻的敲打声。

他疑惑地起身。想来这里应当没有什么贼匪歹人，便开了窗户。

这一开窗，倒是把他惊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