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温冬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,清亮得眼里倒映出他的身影,她不答反问,“你想赢还是想输?”

其实祝温冬的意思是问他想不想要那辆车,但祁衍雪明显会错了意。

路旁张齐挥舞起亮眼惊心的红旗,每挥动一下的动作像是心跳跳动的频率,他大声倒数着

“五”

“四”

“三”

祝温冬神经跟着揪在了一起,全然忘记了方才的问题,一心听着山间回荡的倒数声。

“二”

祁衍雪轻飘飘瞥了她一眼。

“一”

比赛开始。

祁衍雪一脚踩下油门,帕加尼像支锋利的箭迅速驶远,他眉梢轻挑,眼尾染上抹意气。

“你想赢,我就让你赢。”

祝温冬背紧贴着座椅,整个神经都紧绷着,压根没听见他这句被速度冲淡的话。

祁衍雪也没指望祝温冬回话,眉眼紧盯着路况,修长如玉的手游刃有余地转动的方向盘。

每一下转弯超车,都像是刽子手利落无情的手起刀落。

赛车手的车也跟的很近,像是跟屁虫般怎么甩都甩不掉,有时甚至能超到车前面,散发着嚣张的尾气。

路线行程过半,变成了祁衍雪的帕加尼跟在了他身后。

祁衍雪紧追不放,中途余光还扫了眼副驾,祝温冬神情变得放松了下来,像是习惯了车的速度,只是看上去有些紧张比赛结果。

祁衍雪单手转方向盘,另一只手摁下两边车窗,冷风灌进来。

祝温冬那股子担心比赛结果的劲也被吹散,她彻底的开始享受这种松弛感。

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惬意自在的感觉了。

在加州的每一天,都没有这一刻轻松。

最后半截路,是最难也最关键的一截路,当初修建者为了加大赛车的难度,特意加了个急转,这段路只能减速过去。

所以这段急转基本也决定了胜者是谁。

祁衍雪唇角一勾,不要命般油门踩到底,帕加尼被释放出野性,像只猎豹在自己的领域狂奔,不断散发强势骇人的气息。

赛车手透过后视镜看见加速的帕加尼,暗骂:“真是不要命了。”

帕加尼在弯道急转,车尾几乎扫出柏油路,临近崖边,在关键时刻,祁衍雪迅速打死方向盘,车身回正。

越过前车,如闪电般冲过红线,稳稳停在了终点处。

祝温冬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刻,回眸露出畅快的笑容,不像是劫后余生,更像是如释重负。

轻松自由,发自内心的笑。

时刻五年,祁衍雪再度看见了这抹深深印刻在心底的笑容,仿佛白茶花绽放,刺眼夺目。

祁衍雪面上平静地问:“赢了这么开心?”

祝温冬立马收敛了点嘴角的笑,摇头,声若蚊蚁:“不是因为赢。”

是因为好久没有这一刻让她这么放松。

她好像又重新活了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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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晚上她跟祁衍雪接回冬瓜回别松,祝温冬心依旧是飘的。

连从国外游玩回来的祝简意破天荒的约她出门逛商场,她都不由自主的答应了。

提前跟祝简意打过招呼说自己的库里南拿去维修了,这位大小姐也难得好脾气的亲自开车来接她。

祝温冬拉开副座,刚坐上,关上门,一转头就看见大变样的祝简意。

要仔细说是哪变了,她其实也说不上来,但就是感觉变得随心所欲了点,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悠闲。

祝简意见她坐上来,一句话也没说,就直挺挺地盯着她。

祝温冬不知其意,下意识摸了下脸,“我脸上有钱?”

祝简意深呼吸了一下,认真地说:“我想好了,我不喜欢祁衍雪了。”

祝温冬:“?”

约她出来就为了说这事,关键是这事为什么要对着她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