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淮竹。”孟齐隽率先站起身,走到沈淮竹身边耐心地和他说道,“你今年才十六,虽说在北辽那边确实浪费了些时日,但是你自小就天资聪颖,又有师父一路替你启蒙安排,若是从今日开始你勤加苦学,几年之后等我们为师父洗刷了冤屈,届时你一样是可以考功名的。”
谁知沈淮竹闻言却淡淡地摇了摇头,眼神无比坚定道,“不,我要从军。”
孟齐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刚想再劝劝眼前的少年,忽见偏屋门帘被掀起,是沈含章和沈令仪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。
“师父!”孟齐隽看了一眼沈淮竹,摇了摇头后转而迎向了沈含章。
沈含章冲孟齐隽笑了笑,抬手示意他稍等片刻,然后径直走到了陆晏廷的面前。
“陆大人。”沈含章冲陆晏廷拱手作揖,不卑不亢道,“烦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陆晏廷闻言利索起身,掸了一下微皱的衣襟后冲沈含章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两人随即一前一后去了一旁的耳房。
厅内立刻就安静下来。
孟齐隽左右看了看,先开口和沈令仪说,“你劝劝淮竹,不要一时冲动,大周从军无将无功,他要是和小池将军这般是名门武将之后,那从军营一路往上,最后还能搏个功名利禄。但他不是啊,你们沈家世代从文,到了你爹这边才好不容易有了功名入了翰林,你说这孩子……”
“我从军,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的。”可不等孟齐隽把话说完,一旁的沈淮竹就淡淡地驳了他的话意。
“你……”孟齐隽一愣,看着沈淮竹,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挫败感。
沈令仪静静地站在一旁,既不帮着孟齐隽劝沈淮竹,也不轻易地点头表示支持。
八年时光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那个曾经总是会把糖葫芦留一半给自已的胞弟,如今已经抽条长大,颇有些英气逼人了。
只是这英气的背后,确实与她有着陌生与疏离。
沈令仪不由地捏了捏裙摆,深吸一口气后抬头对孟齐隽说,“齐隽哥哥,能让我和淮竹单独聊一聊吗?”
孟齐隽一愣,想到了自已方才的那一阵急躁,不禁涨红了脸。
“令仪妹妹,我……我不是要干涉你们什么,我只是……罢了,我去街上给师父师娘置办些东西,你们姐弟俩好好聊聊。”
说到情急之处,孟齐隽还猛地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,然后不等沈令仪应他,便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小院。
看着孟齐隽绕出照壁的背影,沈令仪方才回头对沈淮竹说,“齐隽哥哥只是关心你,虽然大周律法规定,罪者可入军,但武将功名到底不比文官。况且我们沈家世代没有从军的人,你若想在军营中搏一番天地,那是……要拿命去拼的。”
沈淮竹闻言点了点头,清了清嗓子道,“可是阿姐,我从军,不是为了给自已搏前程的,我是为了可以保护咱们这个家。”
沈令仪眨了眨眼,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弟弟。
“淮竹,如今你和爹爹还有阿娘都安全了,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,不管将来你想要做什么,阿姐都会支持你的。但是阿姐只希望你去做自已喜欢的事,而不是要为我们这个家再付出些什么。”
沈淮竹怔怔地看着自已的长姐,半晌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,“我就是想从军。”
沈令仪沉默片刻,忽而松口笑道,“好,阿姐知道了,阿姐会替你想办法的。”
“是找那位陆大人帮忙吗?”沈淮竹问。
沈令仪一愣,犹豫道,“不知道,兴许吧,如果大人愿意帮忙,那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我记得他。”沈淮竹略显稚嫩的脸上不见什么表情,说话也是少有的沉稳简短,“当年在刑部司狱,他审过我,也审过阿爹。”
“是。”沈令仪并没有隐瞒此事。
“那么他是那些人的帮凶?”沈淮竹眯了眼。
“哪些人?”沈令仪觉得沈淮竹这句话说的有些奇怪。
沈淮竹缓缓地眨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