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别的仵作了吗?”陆晏廷犹豫着问。
祥子摇摇头,“张仵作原本还有个师父的,不过他老人家去年就没了。”
“我来试试吧。”
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,一个清朗的少年声突然打破了四周的沉默。
陆晏廷转头看去,目光停留在了沈淮竹的身上。
“你?”他皱了皱眉,“学过这个?”
沈淮竹一边点头,一边挽起袖子扎紧了腰带,顺道把高束的发髻绕了两个圈扣紧,方才走到了放著肖立尸首的长桌边。
“在北辽为了混口饭吃,我给役府的仵作师傅打过下手,但现在我手上没有工具,所以只能简单看看。”
他说完以后静静地看着陆晏廷,似在等他的首肯。
只见陆晏廷先是看了看肖立的尸首,然后才冲沈淮竹点头道,“我只想知道确切的死因,你看着办。”
沈淮竹也不赘言,说了声“好”以后便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肖立的头……
少年虽然没有工具,但是动作利索不拖泥带水,看着就不像是个生手。
薛承枫觉得好奇,不由地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陆晏廷,悄悄问了他一句,“这谁啊?”
“令仪的胞弟。”陆晏廷目不斜视,视线一直盯着沈淮竹。
薛承枫闻言有些吃惊,张了张嘴后依然压着声音道,“你不是说沈姑娘的爹、娘要暂留此地么,那她弟弟……”
“小孩儿跟着我们走,回了上京城,你负责带着他,放在禁军护卫的编队里。”
薛承枫闻言更吃惊了,瞪大了眼睛压低嗓音道,“陆大人,你这是开后门啊?”
陆晏廷转头睨了他一眼,面无表情反驳道,“有问题?”
“乖乖!”薛承枫摇著头,顾左右而言它道,“我这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咱们铁面无私的首辅大人给人通融开后门的?”
薛承枫会如此夸张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想早些年他人还在军机营的时候,曾有老乡千里迢迢来投奔他,想让他通融一下安排自已进军营。
这事儿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入了陆晏廷的耳,薛承枫记得当时自已挨了处分板子不说,老乡的那件事儿自然也没办成。
用陆大人自已的话说,他走的仕途上,就没有“后门”这一说,要想入门,不管是谁,只能堂堂正正走正门,凭自已的真本事谋官职。
可现在,这条“铁律”怎么到了沈令仪的面前就好像不太管用了呢?
陆大人,这是抬起手打了自已的脸啊!
“你话这么多,不如替我想想等回了上京城,怎么把肖立在庐江城就咽了气的事告诉皇后娘娘?”
陆晏廷的声音里依然听不出什么波动起伏,但薛承枫却非常识趣地闭了嘴。
不一会儿,沈淮竹就擦着手走了过来。
“如何?”陆晏廷问。
“是中毒。”沈淮竹冷静地回道,“可能是断肠草,也可能是钩吻或是乌头之类的,总之应该是周围山野间随处都可提炼到的含剧毒的植物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陆晏廷细问。
沈淮竹指了指肖立闭着的双眼道,“此人瞳孔扩散且双眼充血,嘴唇呈乌紫色,几乎就是中毒的症状。”
“那为何他的姿势这么奇怪?”陆晏廷又问。
沈淮竹道,“他死的时候可能腹部绞疼难忍,所以手指弯曲僵硬,覆在腹部的位置定了型。”
陆晏廷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然后看向了薛承枫,“不是说他就在你和崇岭的眼皮子底下么,怎么还能被人下了毒的?”
薛承枫绞尽脑汁想了想,然后犹豫地转头看了一下崇岭,仔细回忆了起来。
“你要这么说的话,我们把人从司教坊带回来的时候是让他坐马车回来的,马车里有凉茶,肖立应该是喝过的。那毒……不会是提前被人下在了凉茶里吧?”
陆晏廷闻言无奈摇头,“你们什么时候决定要把肖立带回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