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傻,当然看出了皇后正在拿她的清白生死来制约陆晏廷。
虽然她自认人微言轻,可也不敢随意下赌。
哪怕沈令仪很清楚陆晏廷并非是那种会计较儿女情长的人,但她就是怕自已会继续拖累他。
这个罪名,她担不起,也不想担,所以跟着桑吉走,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。
但是,这法子有个致命的缺点,那就是她的心。
“你若要去西羌也可以。”结果程余嫣竟和她打趣了起来,“你妈妈我这辈子还没出过大周之地,若是将来可以去西羌看看塞外大漠的风光,应该也是不枉此生的。”
“什么不枉此生,妈妈要去哪里玩儿,可不能丢下我,我跟着妈妈做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也好。”
程余嫣正说着,忽见秦归雀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。
程余嫣瞪了秦归雀一眼,然后冲她身后的青年男子点了点头,喊了人一声“贺大夫”。
贺大夫点点头,连忙提了药箱走上前,一边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边冲程余嫣行礼作揖。
程余嫣笑了笑,指著半躺在贵妃榻上的沈令仪道,“这是小女,劳烦贺大夫帮着诊个脉。”
“好,好嘞。”贺大夫说著仔细地挽起了衣袖,又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,对着沈令仪说了声“姑娘打扰”,随即就将修长的四指搭在了沈令仪的皓腕上。
霎那间,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,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就一起落在了贺大夫的指尖上。
也不知为何,沈令仪忽然就觉得心跳得很快。
分明就在之前她都觉得自已不过是累著了没有什么大碍,但是在大夫面前,她立刻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
贺大夫这一脉把了许久,久到一旁的秦归雀都有些不耐烦了,嘟囔著嘴小声说道,“贺松年你行不行啊,怎么把个脉要把这么久,是不是医术不精啊。”
沈令仪这才知道,眼前的大夫名叫贺松年。
而就在秦归雀开口之后,贺松年便抬脉收了手。
“姑娘近日是否觉得食欲不振,睡不好,总是会心慌心悸?”
沈令仪看向他,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贺松年抿了抿嘴,又问,“姑娘的小日子多久没有来了?”
沈令仪一惊,茫然地看向了秦归雀。
秦归雀也不是黄花大闺女,一听贺松年说了这么一句话,也非常夸张地张大了嘴,一动不动地盯着沈令仪。
贺松年见状已是了然,不等沈令仪回答便说道,“姑娘这是怀了身子,不过日子尚浅,脉象还有些弱,所以不太明显。”
沈令仪根本就回不了神,贺松年说的那些话似全变成了“嗡嗡嗡”的声音,像十来只小虫绕着她在飞,吵吵嚷嚷地不得安生。
好在一旁的程余嫣已经反应了过来,连忙再一次与贺松年确认道,“真是怀了身孕吗?”
贺松年点头,却又看了一眼沈令仪的手腕,有些意味深长道,“不过姑娘这脉象有些奇怪,不知是不是因为日子太浅的关系。”
他随即羞涩地挠了挠额头,然后飞快地看了一眼秦归雀以后才说道,“但怀了身孕是肯定错不了的,姑娘要是不放心的话,等足月了再来……”
“不,不会的!”可不等贺松年把话说完,沈令仪就开口猛的打断了他,然后摇著头道,“不会的,我……我次次都有吃避子丸啊,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沈令仪忽然就慌乱了起来,下意识地拉住了身边程余嫣的手,颤抖的身子抖如筛糠,眼泪也是止也止不住地就开始往下掉。
“妈妈,我……我吃了……你说这个孩子他会不会……我吃了药,我次次都吃了药,你说孩子会不会……”
语无伦次的沈令仪仿佛整个人坠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。
一边,她不愿相信自已千防万防竟最后还是没有躲过这样一劫,尤其眼下宫中形势并不明朗,陆晏廷自已身陷囫囵无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