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说来惭愧,如果不是今天接到你的电话,我还不知道他在平行班。”秦见山很有些自责,声音低了下去,“他的母亲从前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,办事我一向放心,她说会处理好转学的事情,也有能力,我便没有过问,却不曾想……唉。”
秦铮也不知该作何感想,只说:“麻烦您给他换个班吧。”
电话断了,微信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,秦铮看着张瑜珉给他发送的那些图片,眉心拢起,神色渐渐变得森然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他打字问。
“吴宣建的群,十一天前,群相册全是照片,他以前就把霸凌别人当成乐趣,我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Omega,也就陈子灏那看脸的傻.逼觉得他是个好玩意儿。”
秦铮没有再回复,把那些图一张张翻过去。他看到写满污言秽语的课本,残缺不全被丢在垃圾桶里的作业,划花的课桌以及桌斗里的避孕套,手指捏出脆响。
“还有视频,这些人真他妈渣滓,操了。”
秦铮点开张瑜珉发的视频,看着林一航被堵在厕所角落殴打,被关进隔间锁住,那些人笑着托起盛满污水的水桶,仿佛在庆祝什么似的,泼了进去。
不止十一天。
秦铮按下锁屏,眼神和手机屏幕一并暗了下去,救护车内的雪松味儿倏然变浓,医务人员立刻出声制止:“控制好你的信息素,平复情绪!”
秦铮深呼吸了数下,到底是忍住了,又深深看向林一航,想起他晕过去前,那一声微弱的“哥”。
一个月前,也是在这间医院,他对林一航说:“你管我叫哥吧。”
后来林一航每回都管他叫哥,现在秦铮只觉得自己不配。
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住,担架被抬下去时,满脸是血的吴宣竟是醒了,哀声呼痛。秦铮冷冷地看着他,他似有所觉,朝这边瞄了下就翻着白眼儿又晕了过去,医护人员赶紧把他往急诊室推。
秦铮跟着林一航的担架跑了一会儿,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站定。不多时吴宣的家人慌忙赶到,老师们也来了,赶紧上去安抚学生家属。
领头的教导主任径直朝秦铮走来,眉头皱得死紧:“怎么回事儿?给秦教授打过电话没有?”
“他不一定能回来,这事儿得先麻烦您。”
秦铮拿出手机,给这位中年女Alpha看学校论坛的帖子,标题赫然是“校庆直播结巴表演:从彩排到上台”。
“赵老师,吴宣带头霸凌,照片和视频都在这儿,”秦铮直直看向她的眼睛,“林一航是受害者。”
教导主任名叫赵新月,与秦见山是旧识,面色阴沉地向秦铮了解情况,不一会儿又接到秦见山的电话,回来时神情更加严肃。那边吴宣的父母一直在要求见林一航的家长,赵新月便走过去和他们交涉。
“我们家宣宣从小就听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啊!我苦命的儿子啊!一个Omega要是被打破相了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啊?”
吴宣的母亲先是为自己的儿子摧心折肝了一阵,又仗着林一航家长没来一顿谩骂,当着学校老师的面儿污言秽语,俨然一副撒泼的样子,她的Alpha也跟着帮腔。这对夫妇不控制音量,来往的人纷纷皱眉,一名医生严肃出言制止,赵新月只得把人带出去,这片空间顿时安静了不少。
秦铮在走廊上枯站了许久,急诊室的门开了,林一航被推出来,转入病房。秦铮跟过去,在精神科的指示牌下愣了一会儿,前方的走廊陌生又熟悉,一眼就望到了头。
已是晚上八点,走廊上的灯全亮,看上去却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昏暗。空气中充塞着冰冷的消毒水气味,秦铮走进去,脚步声空空荡荡,周遭更显寂静。外间的园子浸泡在夜色里,廊边一排瘦瘦的夹竹桃交错掩映着,远处的花树影影绰绰看不分明。四面围着的都是病栋,上方露出一块夜幕,没有星斗。
果然还是那副老样子。
秦铮收回视线,觉得有些压抑,就没在走廊过多停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