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每每看到他，心底只有厌恶，讨厌的情绪应该与日俱增才对……”季晟恺依旧不愿承认。

程家明有些同情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兄弟，我说的是动词日久生情，他好歹白白跟了你三年，你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人没点儿感情和兴趣，真能如此长久地生活下去？”

他话音刚落，季晟恺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尴尬。

“你就说，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办……”吃不好睡不好，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。

“解铃还须系铃人，我无能为力。”程家明耸了耸肩。

季晟恺长叹一声：“我要是找得到他，就不会来找你了。”

“如果你认定你自己不爱沈宴，那你来我这里也没有办法。”程家明将话说的很直接。

季晟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，抬手用虎口撑着额头，一脸崩溃。

“可他已经死了，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，又能改变什么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如果这些天他所有情绪的波动，都是因为他没有认清自己对沈宴感情的缘故，那这一刻便什么都说得通了。

他爱上了自己的前夫，但他已经死了……

◇ 第26章

酒吧。

程家明陪着季晟恺喝酒，看着他从清醒寡言到酩酊大醉。

“怎么会爱上那个人呢？不可能啊……”

“当年他不择手段接近我，那么有心计有城府的一个人怎么是我喜欢的风格？”

“不对，我喜欢的是小澈那种善解人意温柔听话的，而不是沈宴那种不知趣的人！”

“……”

季晟恺说了很多，包括他和沈宴的初相识，到后来婚姻中的点点滴滴，再到现在的阴阳两隔。

他没忘记，自己看到沈宴吃药时心底的悸动，还有看到他身穿病号服手持检查单的虚弱模样。

那个时候，他的心脏明明有过抽搐，怎么就没意识到那是一种担忧呢？

若是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，当时的他是不是就不会出言讽刺伤害沈宴了？

“上回当着我的面吃药，这次直接穿着病号服在我面前晃悠，连检查单都做得如此逼真，你还有什么手段，一次性使出来！”

“装癌症活不了多久了，想要继续留在我身边？沈宴，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。”

当初的他，怎么说了那么多禽兽不如的话？

他不过是在挥霍沈宴对自己的感情，但终有见底的一天。

感情之囊空了，没法得到任何续补，自然也就淡了。

程家明听着他语无伦次说的话，再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，拦住了他继续找吧台要酒的举止。

“行了，你喝酒也要有个度，别让人看堂堂季氏总裁的笑话。”

季晟恺睁了睁沉重的眼皮，示意服务员将酒拿过来。

“为什么我做什么事都不能放手一搏呢？以前做孩子的时候，我不能好好跟自己的父母索要疼爱，后来毕业成年了，我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，再后来到了成家立业，我也没选择自己想要的婚姻……”

“没想到到头来，我不想要的婚姻不喜欢的人，已经随着时间的累积侵入了我的生活中，甚至是我的血肉中，让我痛不欲生，让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……”

“在家，我妈管我，在公司，我妈还要管我，在这里，我想多喝点酒你也要管我……程家明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？你到底是我兄弟还是我妈兄弟？”

季晟恺喝高了，一双赤红的眼睛直直盯着程家明，差点就六亲不认。

程家明瞧着他这可怜又可悲的模样，只得叹气着让服务员将酒端过来。

“好好好，你喝，今天你就喝个尽兴……天亮了再继续做好伪装生活……”

“啪”突然，一道刺耳的玻璃落地声引起了所有人注意。

季晟恺放下酒杯，醉醺醺看去，一个独自饮酒的男人正被两个高大的男人纠缠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