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母亲也劝我,说,‘顾氏年纪轻轻便没了,女婿心里多少是放不下的,等你进了门,别急着做什么,要耐心……’我信了,大小姐,你那个时候总是生病,或许是不记得了。我刚做你继母的时候,常常去看你……但渐渐的,我就发现,只要我去看你,他就会不高兴。他那个人,虽文采斐然,但却算不上个光明磊落的人,连在家里,对自己的妻子,用的也是官场上的那一套……他去我那里,却不碰我,把我带来的一个丫鬟收了房。”
“我学聪明了,不再去接触你们姐弟……他反倒像是满意了一样,竟又对我和颜悦色起来,与之前冷落我时,判若两人。我起初以为,他怕我伤害你们姐弟,才暗示我远离你们,但他自己却从来不过问你们的事……这很奇怪,他爱顾氏,却对她留下的孩子从不关照,不念半点旧情,实在冷漠绝情。但那时我太蠢了,没有看出这个男人温和外表下的绝情,心中甚至觉得沾沾自喜。做继室的,最怕的便是活在原配的阴影下……”
“我甚至觉得,他对顾氏根本没什么感情。我当时对他和顾氏间的事情,压抑不住的好奇,还曾私下找了府中的旧人来打听,才隐约弄清他们的关系。撇去那些细枝末节,其实只有一句话,他与顾氏曾经感情很好,顾氏病后,他收房了个丫鬟,再也不去顾氏那里了。这对我而言,自然是再好不过的。他对顾氏的绝情,便是对我的温情。直到这绝情,落在我身上的时候,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。”
杨氏咳嗽了几声,喘了口气,才继续说下去,“大小姐应该听说了,我母家获罪,险些殃及江仁斌,我兄弟判了流刑,两家自此没了来往。但后来的事,大小姐应该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江晚芙静静听着,没有打断杨氏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