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面的文字居然毛笔写的,竖排。
短短几行,断亲之意却写的明明白白,再看向最下面的红色手印,许晚春心下大定。
玩意儿其实没法律效应,但在如今的农村,有约束力的。
等两年人口普查,再正式登记养母的户口簿里,彻底妥帖了...
“丫头叫桃花?”许王氏对断亲书不感兴趣,反正也看不懂。
许荷花又仔细收断亲书,才回:“小名桃花,大名叫许晚春,曹大夫给的。”
穷讲究,许王氏咂摸两下,总觉得桃花更好听:“娘刚才的话没完咧,爹的意思,把桃花给大哥养,一个丫头也吃不了多少粮食,等再几年,正好给铁柱当媳妇...”铁柱虽然不长孙,但长得结实,一看干农活的好手,配桃花也不亏待。
许晚春震惊了...不童养媳?
“不可能!”不等娘完,许荷花冷着脸打断了,大嫂那人心眼针尖大,极度重男轻女。
桃花真送给做儿媳,不等于出了狼窝,又进了豺狼洞?
永远也忘不了,李山海坚持要离婚的时候,那好大嫂第一句话,离了婚的姑子名声不好听,不允许回娘家住。
哪怕许荷花没打回娘家,也被话伤了。
所以,桃花绝不可能给嫂子养!
见老娘打再劝,许荷花干脆撵人:“娘,您别了,桃花我不可能送走的,我亲闺女,您跟爹少瞎出主意,事不许再提!”
着,从橱柜里哐哐捡了几个白馒头,用干净的布一包:“...不要给爹做饭吗?您快回去吧。”
许王氏接馒头放进篮子里,一步三回头:“脾气哟,不提不提,对了,爹了,那两亩地别急,后天带着兄弟帮忙,一天能给收拾出。”
许荷花依旧拒绝:“用不着,拢共么点地,我有驴,两天能犁出,您跟爹记得明天吃暖屋饭成。”
“妮儿咋么倔,那亲兄弟,不能使唤了?咋?要跟我断亲呐?”
“没不能使唤,我觉得能干的完,行了,日头不早了,我爹该饿了。”
“那行,我回去了。”老头子最重要,许王氏果然不再磨蹭。
“......”
送走瞎操心的老母亲,许荷花摸了摸跟在身旁的小丫头,安抚:“别听姥跟姥爷的,娘了养不会变。”
许晚春倒不怕个,能看出,养母挺喜欢,收养也真心,反担心养母被老太太的态度伤,便主动聊别的话题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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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中饭。
许荷花没急着休息,将隔壁送的衣服全拿了出。
昨个儿天黑的早,没得及整理,今个儿从中挑出闺女现在比较合身的,其余全收了:“苏婶子一家体面人,些衣服不仅好看簇新,估计都没几回水,面料也讲究,全细棉咧!”
许晚春早上穿的时候也挺惊讶,尤其里头有背带裤!
...挺时髦!
“女娃,回头娘再给扯块花布做裙子。”许家孩子多,条件差,许荷花排行老三,小时候没穿一件新衣服,裙子更别了,如今有了闺女,该有的小裙子不能少。
许晚春也喜欢裙子,但穷:“不用了,裤子挺好。”
许荷花闲不住,拾掇好衣服后,又坐织布架前忙活了,瞧出闺女心疼钱,好笑:“么丁点儿大,一尺多点布够一件小裙子了,不值几个钱。”
许晚春对做衣服没有概念,但小身板,好像确实废不了料子,便没再拒绝,转建议:“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?下午不要去地里干活吗?”
“晚上再休息,匹布有人定了,娘得赶赶工。”
“个值钱吗?”
“娘手艺好,十米布能值5块钱,有的人十米才值3块。”
按个年代的消费,好像行:“一匹布得织多长时间啊?”
“不好,每天忙活五六个小时的话,差不多1520天吧。”
么久?许晚春吃惊,却也分担活计:“我能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