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由远及近,快停在了许晚春的宿舍门口,猜小伙伴,也不等敲门,便直接将门拉开。
门外,包裹只剩下一双圆眼睛的少女,看着屋内比裹的更加严实的好友,笑弯了眼:“桃花,等久了吧?”
一长大的朋友,许晚春也没逞强,人都快冻没了,忍不住跺了跺有些冻僵的脚,抱怨:“老师也太能了,再耽误下去,咱今天都赶不回去了...”
“我也觉得特啰嗦,全废话,嘶...好冷,咱现在走吗?”
“走走走,的被褥呢?捆好了没?要我帮忙打包吗?”
“不用,不用,我捆好了,先帮的抬下楼,再去拿我的。”
初三的宿舍在三楼,初一的在一楼,正好顺路,于小姐妹俩,帮我一把,我帮一把,合力背着捆成卷的被褥,艰难挪去了校门口。
门口有专门接活的爬犁,车把式大叔将两人的背篓放雪橇上。
许晚春道完谢,拉着小姐妹爬上去,寻了处最避风的位置,又将单独留出的破旧被子盖两人身上。
忙活完,才14岁的单薄小姑娘累的直喘。
好一会儿,见雪橇没动弹,许晚春探出脑袋喊:“大叔,要等几个人呀?”
车把式压了压狗皮帽子,张嘴开合间,全雾气:“再等2个成,娃儿再等等。”
李玉兰小声建议:“要不...咱多给两人的钱,包车吧。”
许晚春缩回被子里,拉袖子看了看时间,确定能等一会儿,便摇了摇头:“再看看。”当然不缺钱,但出门在外,低调些为好。
好在只等了五六分钟,又等了三个去红旗公社的初一学生。
人员齐全,车把式大叔紧了紧狍皮大氅,又给靰鞡鞋里换上干净的乌拉草,才坐车辕,甩了个空鞭。
随着“啪!”一声响,马匹抬了蹄子,雪橇也迅速移动。
坐了么些年的雪橇车,许晚春早已了新鲜劲儿,跟玉兰姐将破被子拽得更加严实,确定没有一处窜风,才紧紧挤在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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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县高中红旗公社大约有30里地。
马匹拉的雪橇,比其牲畜的速度快,不俩小时,一行人便了目的地。
当然,红旗公社不俩姐妹的终点,需要转车。
大叔淳朴热情,考虑行李太重,一直将两人送雪橇车停放点才离开。
许快要年了,每天镇上买年货的村民一茬接着一茬,所以等客的车架也一辆挨着一辆。
许晚春让玉兰姐看着行李,一个人跑去寻人,快在烟雾缭绕的大爷大叔堆中,看了熟悉的身影。
不上前吸二手烟,只站在几米外挥手高喊:“三爷爷,您在等我吧?”
正与旁边车夫吹牛的许敬海快走,嘿笑一声:“可不等俩个小丫头,冻坏了吧?”
“冻坏了,幸亏放寒假了。”许晚春在原地蹦跳几下,感觉血液又流动,才领着三爷爷去找玉兰姐。
有了三爷爷帮忙,两个硕大的被褥快被搬了板车上。
知道丫头怕冷,等两人盖着破被褥躺平后,许敬海往盖着的被子上又压上一床,才冲着方才话的老伙计得意招呼一声,甩鞭出发。
不得意不行啊,车上两个小丫头可整个屯里唯二的初中生。
其余一上学的兔崽子,最好的在读小学六年级,最差的一直留级,十五六岁了,窝在四年级磨蹭。
反倒两个女娃娃一个比一个争气,一个比一个厉害。
李家那丫头好,拢共跳了一级,桃花儿却跳了三个年级,依旧能保持年级第一名的狠人。
也因为桃花儿的存在,屯里的老爷出去喝酒,都有了吹牛的资本...
听明年要考高中,时候可要去市里读书的正宗文化人。
会不会考不上?
嘿!那不能!
屯里所有人都认定,聪慧的桃花丫头会成为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学生。
一个高中名额,那不手拿把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