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安这顿板子挨的不轻,起码要歇息个把月才能好利索。

被人扶着躺在床榻上,疼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,却还是扶着小宝子的手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。

“这段时日万岁爷的心情应当不好,你且小心伺候着就是,其余的事情不要过多的打听。”

小宝子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。

他本就是林安收的徒弟,瞧着他机灵这才提拔了几句。如今林安自己都挨了罚,小宝子自然是不敢再拿乔。

“奴才一定记得。”小宝子伺候着林安躺下。

转头朝着四周看了一圈,眼瞅着屋子里没人,这才压低声音凑在林安耳边问:“干爹,您这出事是不是与淑婉仪有关?”

林安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。

那张没有唇色的脸颤了颤,到底还是点头。

今日他这场祸就是他将淑婉仪放入乾清宫中引起。

万岁爷罚他这顿板子,不冤。

他这个做奴才的,擅自揣摩万岁爷的喜怒。

还不经允许就将人放乾清宫。

林安想到殿内,淑婉仪那番赤身裸体的样子就克制不住的打了个激灵。

淑婉仪的下场他看在眼里。

一顿板子挨下来,林安反倒是松了口气。

万岁爷这顿板子,是在敲打自己。做主子的还愿意敲打奴才,这说明还愿意用他。

这要是连敲打都不愿意,他反倒是要掂量掂量了。

“你且记得,淑婉仪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多嘴。”

林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嘱咐着:“今日这事就当是烂在肚子里,一个字都不要泄露出去。”

果然还是因为淑婉仪。

这放人一事他也知道。

小宝子心里打鼓,低头看着林安那张没有血色的脸,胡乱的点着头。

:“打死奴才,奴才也不敢泄露半个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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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安被拖下去后,乾清宫中的气氛越发的焦灼了。

伺候的奴才们一个个绷紧了面皮,连着呼吸声都不敢太大。

旁人受罚那倒是不足为奇,这受罚的是林公公,可就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悬起来。

室内一阵水声,屏风后,伺候的宫女们将冷水端出去,很快的又送来了热水。

万岁爷这沐浴,已经快洗了半个时辰了。

从进屋开始,热水都送了两三趟。

伺候的宫人们大着胆子朝着屏风后看了一眼,才刚刚掀开眼帘,这时屏风后的水声却是停了下来。

里面传来掌击声,宫人瞬时吓得低下头,赶忙将手中的衣物送上去。

等箫煜穿戴好,从里间走出来。

自打就察觉到了这乾清宫的氛围与往日里的不同。

但是他此时却是不在意。

有些人伺候的久了,胆子也就跟着大了。

连着林安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,私自放嫔妃进来,简直是大逆不道。

箫煜抬手拧了几下眉心,这才冷嗤一声。

接过茶水喝了一口,这才道:“让太医进来。”

张院判早在就在乾清宫门口候着了。

听到里面传,这才紧了紧脸皮进去。

箫煜就坐在内屋的长椅上,他刚洗漱过,发梢还带着一丝水汽。

但是那双锋利的眉心却是丝毫都掩盖不住。

眉眼间的暴戾,连着张院判看了心中都是一阵发麻。

“张太医。”箫煜掀开眼眸,张院判这下不敢多看,连忙低下头上去把脉。

等着许久之后,张院判这才放下手。

“万岁爷,这身子无恙……”

箫煜收回手臂,点了点头。

淑婉仪胆子再大,怕也不敢对他动什么手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