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出路’不?一定,但他们?肯定还存着念想。”周行训像是对“出路”这两个字很玩味,带着笑腔说了这么一句,但是下一句的语调就沉下,“不?然城里?早就乱了。”

抬眼对上卢皎月不?自觉紧绷起?来的神情,他又神情缓下,换了个更轻松的语调解释:“马公纬或许愿意死?守,但是他的部将不?会?愿意陪他一起?死?的。阿嫦你听过说书吗?那里?头的人好像都是忠肝义胆,为主公肝脑涂地、万死?不?辞。但是事实不?是那样的。那样的人太少了,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自己。”

“马公纬手下或许的有?那么一两个愿意为他豁出命的心腹,但是更多都是想依附着他谋一场富贵,一旦博宜陷入绝境,不?必我做什么,城里?自会?有?人把他的脑袋给我送出来。毕竟……求富贵的法子可不?止跟着马公纬一种,你说是吧,阿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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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行训这么掀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的时候,简直让人浑身都发凉。

但是他似乎并没有?意识到,眨了一下眼睛,那股冰凉的神情转瞬即逝,表情一下变得担忧,“阿嫦你怎么了?”

卢皎月觉得不?管来多少次,她都没法适应周行训这流畅自然的情绪转换。

她喉咙堵了一下,才开口,“没什么。”

顿了顿,又问,“但博宜现在还没乱,他们?有?法子?”

周行训看过来的眼神还有?点忧虑,但倒是接了卢皎月的话,“不?是博宜,是长安。马公纬肯定派人去送信了,或许是陇州,或许是会?州,泾州、宁州……他可能都送了。”

“我带兵来博州,长安守备空虚,那里?是都城,谁占领了长安,谁就是‘正统’,再去外头找一找,总能找到个梁室遗脉,拥立为帝、就是‘天命所归’。”

“所以他在赌,赌继续拖下去,总有?人会?对长安动手,我到时候不?得不?回军。”

卢皎月被他说得愣住。

周行训看着怀里?人这像是懵住的表情,像是被逗笑了,“简单吧?这么简单的事,他们?总想把别?人当傻子。”

卢皎月:“……”

总觉得这话好像无差别?的嘲讽了很多人,包括她在内。再看看周行训那得意又显摆的语气?,又觉得非常微妙。

搞搞清楚啊!这会?儿被盯上的长安可是你的长安!!

这人到底在得意个什么劲啊?!

卢皎月觉得自己的早晚有?一天能被周行训噎死?。

她艰难:“你说会?有?人对长安动手,他们?就不?怕大军回师?”

“当然害怕,但是值得赌。”周行训偏头看过来,神情坦然,“阿嫦,那可是长安,成了就是‘坐拥天下’,难道不?值得赌一把吗?”

谁不?想要呢?

他也想。

周行训打比方,“现在的长安城,就像是一个绝色美人扒光了躺在那里?,谁都想去……”试试。

他说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不?对。低头,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。

周行训:“……”

他差点咬了舌头。

军中?的荤段子太多,他一不?留神就顺嘴秃噜出来了。

但这是对着阿嫦……

周行训飞快转着脑筋想要思索怎么补救,但是脑子越搅越像是一团浆糊。人还发着懵呢,脑子里?的一个念头却越发明?晰

绝色美人……

好像就在他的怀里?。

念头一冒出来,就再也压不?下去。

他忍不?住吞咽了一下。

帝后35

周行训其实知道, 有些事最好不要给阿嫦看。

比如说扒了裤子打军杖,不好看不说、有时候是能打死人的;再比如说处置逃兵,这没什么?可说的、立斩无赦;又或者伤兵营里许多治无可治、放任自生自灭的下层士卒, 军中?有药、但?不可能给到每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