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浑身上下就只有这件能替她挡雨，好像这样做能让他觉着自己不再像个废物一样处处被庇护。

小道很窄，两人又站在路中央，身后有骑着电车的按了两声喇叭。

凌川感受着她的肩膀慢慢懈了力，才把手收回，“走吧。”

沈蕴秋未语，她两手撑着外套快步往前走，动作越大，冷风越肆意地刮乱内衬里的衣味，那味道悠悠转转最终都飘进了她鼻腔。

她忽然想到几分钟前出租车里的念头。

也许不提，不安慰，是维护少年自尊最好的方式。

第 17 章

七点多, 两人进了门，沈蕴秋督促凌川先去洗澡。

凌川脚底没动，见她走到沙发沿搜手机, 从一头翻到另一头, 来回几趟都没找到。

沈蕴秋也觉着奇了怪, 压根没带出去, 按理说就应该在这里。她刚准备转身，倏地被?身后一记黑影吓了一大跳。

凌川直直地站她身后, 一双眸子漆黑深邃, “没找着？”

“嗯。”他身上带着潮气，冷冰冰的, 沈蕴秋皱了皱眉头, “不是让你先去洗澡么, 等会?儿?感冒了。”

凌川把刚刚在路边买的盒饭放到茶几上，俯身帮她?一起找，他搜的仔细, 沙发上的布套全都被?他揭掉, 一只胳膊卡到沙发缝里?摸。

愣几秒，他忽然把手抽出来，沈蕴秋见他换了个姿势, 屈腿弯下去，佝着头一只膝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, 没几下，从沙发底下掏出来了。

凌川把手机递给她?, 两掌拍了拍灰, “给。”

沈蕴秋从他手中接下，嘴唇微动, 却?听到他先出声。

“我去洗澡。”凌川视线下挪，落到打包好的两份盒饭，抹了把头发，说：“...你要不吃完饭再走，趁热乎着。”

他高沈蕴秋一个头，每每两人站着说话，她?都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眼睛。

沈蕴秋一直没吱声，凌川以为她?不愿再待下去，脸上僵了点，“随你吧。”

他说完背过身进了卧室，再出来时换了一双拖鞋，肩膀一侧搭着条毛巾跟裤子，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卫生间走，完全忽略了她?这个人。

沈蕴秋叹了声气，对他这副黑白脸的样子已然是见怪不怪。

盒饭还冒着热气，她?将外头塑料袋系紧了些，怕他等会?儿?出来吃了凉饭。

沈蕴秋没走，或者换句话说，她?不知道?该怎么走。

她?总觉得今天很多事情?都没搞明?白，就连最初过来的目的都没达到，没辅导，没上课，还参与?了一场说是狗血又格外贴近现实的故事。

以前总觉得这种事就像谁谁谁茶余饭后闲聊的碎嘴子，可?当自己用眼睛体验了一把，才明?白其中尽是说不出的苦楚和悲痛。

沈蕴秋在客厅站了会?儿?，觉得浪费时间，又转身走近那间熟悉的小屋推开门。@无限好文，尽在晋江文学城

今天桌子板板正?正?的，上面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，其实倒不是他东西多，主要是桌子小，平时随便?堆点什么就显得整张桌子又杂又乱。

沈蕴秋随手翻了下两天前给他布置的题，做倒是做了，打眼一扫吧，没几个对的...

也不知道?是瞎写的还是真把她?讲的扔脑后头了。

沈蕴秋把包放下，坐在之前老位置给他批试卷，改着改着，两眼就不停地打瞌。

她?抬手揉了揉眼睛，指甲外侧不小心刮到了左端的脸颊，沈蕴秋疼地嘶了口气，她?打开手机对着屏幕照看了眼，表情?微顿，没想到黄莉的包链威力这么大，脸上那条红痕触目惊心。

她?没再敢碰，收了手机继续改题。

凌川平日洗澡要不了五分钟，今天用的时间恐怕翻了个倍。

窄小的卫生间腾雾缭绕，凌川对着墙，两腿跨站着在淋浴头底下冲热水，他抬胳膊搓了搓极短的头发，待泡沫冲掉，才仰起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