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大吼,一直开着车门的出租车司机从车门探出头,“有什么话就不能上车后再说?”

纪九愣了下,赶紧掏出衣服里的三千块,塞进关阙手里,回道:“来了来了,这就上车。”接着对关阙道:“你先走吧,我等下一辆。”

关阙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叠钱,直到纪九又催了一次,他才开口:“你先走。”说完便伸手将车门拉得更大,示意纪九上车。

身后等车的乘客还排着队,纪九纵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下,低头钻入车内,关上了车门。

“啾啾!”鸟崽发现关阙没有上车,着急地用翅膀去拍纪九的胳膊。纪九只得哄道:“他要办点事,过几天就能见到了。”

“你老公不上来?”司机见关阙还站在车外,也转头问纪九。

“啊?哦,他现在不走。”

“那你去哪儿?”

纪九嘴里报出个地址,司机一踩能量板,出租车便朝着前方驶去。纪九急忙回过头,目光穿过后车窗,看见关阙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,右手拿着那叠钱,左手拎着背包,目送着他这辆出租车。

耀炽城的路面满是坑洼,出租车上下颠簸,纪九的视线也跟着上下晃个不停,却一直锁定着人群里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。

直到出租车拐过弯,那道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,这才转回身,靠着椅背坐好。

路两旁是低矮的商铺,狭窄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。这是纪九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,那些纵横交错的街道,就如同生长在他身体里的血管,他清楚它繁华和贫穷的两面,清楚它每一处光华和每一块伤疤。

但他现在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,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,脑中那道身影萦绕不去,伴之而来的,是突然涌起的伤感和孤独。

纪九靠着座椅背,眼睛渐渐有些发涩,直到鸟崽轻轻啄了下他的手背才反应过来,眨了眨发红的眼。

他突然就有些羞愧,为自己的脆弱和多愁善感。也许是这四个月和关阙的朝夕相处,让他逐渐习惯了这个人,陡然分开后,心理上还有些不适应。

他又开始后悔不该藏钱,只分了关阙三千。关阙在这儿人生地不熟,还要四处找人,说不定很快就把三千花光了,饥肠辘辘地站在面包店前,在每个衣兜里翻硬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