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王书淮是带了王家的人一同,南姝微微蹙眉,犹豫片刻后还是抬手将那只盖头盖上。

那脚步声到了门外,忽而一停。

门外并没有南姝意料之中的笑闹动静,而是死一样的寂静。

她有些困惑不解,努力抬眸想透过盖头看清什么,可那沉闷的红色却将她的视线遮住,她什么也看不见。

心底没来由的慌乱。

“秋蕊……”她下意识的唤她:“去看看,外面”

她未说完的话被推门声打断,停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一步一步,沉稳和冷静,朝她逼近。

这个脚步,绝对不是王书淮!

南姝陡然一慌,连带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也颤抖起来。

她想掀开盖头来看一眼,却又没有那个勇气,两只手臂仿佛如千斤重,她怎么也抬不起来,只觉得指尖发冷,发沉。

熟悉的,缠绕了她四年之久的冷香,再次裹挟住她。

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。

南姝浑身都颤抖起来,她想站起来,想掀开盖头,却什么都做不到。

她只能眼睁睁的听着来人逼近,停在她面前。

带血的长剑挑起头上轻飘飘的盖头,摇曳的烛火之中,谢阆沉郁的,阴鸷的,冷漠至极的眉眼染着橙红的烛光,落在南姝眼眸中。

哪怕猜到来人会是他,南姝瞳孔还是陡然一缩。

青年冷白面颊一侧溅了几滴鲜红血液,那血液尚未干透,往下缓慢的流淌着,给他精致但冰冷的面容染上一层说不上来的摇曳。

他衣襟尚带着春三月的料峭寒意,眉宇间藏着风尘仆仆的疲累,眸光却是说不上来的幽亮。

南姝浑身发抖,她想说些什么,可张了张唇,却发不出半丝声响,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青年俯下身来,戴了玉扳指的手落在她面颊一侧,慢慢用力。

他一双黑眸直直望着南姝,嗓音幽冷:“跑什么?”

“腹中带着我的孩子,你又想跑到哪里去?”

“谢南姝,你想给我的孩儿另寻爹,怎么问问他亲爹的意见?问问他,他允,且不允?”

谢阆一字一句,如晴天霹雳般砸下来,南姝神色一瞬间震住,她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去:“你说什么?”

谢阆冷然一笑:“我说什么?自然是,你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。你想逃,又能逃到哪里去?”

明明这段时日来,自已是有这个猜测的,可当谢阆说出肯定的答案时,南姝一时还是受不住。

“你说谎!”她嗓音一下子尖利起来,一把推开谢阆:“我怎么可能有你的孩子,我明明都喝了避子汤的!”

谢阆冷冷逼视她,不再隐瞒:“前年我回京,你喝的便不是避子汤了。”

他冷冷道:“你以为的避子汤,每一碗,都是助你生子的补药。我说了,要你留在我身边,为我生儿育女,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?”

南姝连连摇头:“不!不!你说过的,要婚后才让我怀孕……你骗我,谢阆,你一直都在骗我!”

她嗓音不复从前的轻软含笑,变得尖利而凄惶,那双清亮明媚的眼眸中,此刻只剩一片恐慌。

“你说过,我不配生你的孩子,谢阆,事到如今,你又在做什么?”

一行清泪滑过南姝脸颊,她惶惑的盯着谢阆,想要分辨他哪句话是在骗她。

然而没有,他沉静的,居高临下的,冷冷望着她,那双眼底带着怒火和极致的失望。

他没有骗她!

南姝突然身子一软,她再也站不住,整个人往地上跌去。

谢阆伸手,稳稳将她抱住。

南姝憎恨的盯他一眼,别过头去,咬着唇冷冷道:“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。”

谢阆抱着她的手猛然一紧,手背上青筋被清晰可见。

“由不得你,”他同样冷冷道:“若你腹中孩子有一丝差错,”

谢阆目光扫过一旁被云淡挟持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