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倘若今日一定要动手,那便先休了儿媳吧,儿媳领着南姝和圆圆归家,绝不占谢家一分地。”

“你”谢老夫人面目几欲喷火,她怒视着谢大太太,冷冷一笑:“你当我不敢么?刚好,休了你,我再为我儿相看一个身子健康的续弦。”

谢二太太几乎要惊叫出声了,这世道,哪儿有父亲儿子齐齐重新娶亲的道理。

“母亲……”她欲说些什么,谢老夫人却同她道:“你若再开口说一句话,你也一样。”

屋外天色暗沉下来,风雪却越发的大,檐下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,照的门口那群人的人影黑黑长长,扭曲变形,看不出一丝人样。

他们矗立在门口,和屋中几人对峙着。

谢族长已是九十多的高龄,这样的事情,他二十几年前也处理过。

那一对兄妹中的妹妹,生得也算娇美,性子柔弱,素日里是最守礼不过的性子,胆子也小,见人便先有些怯然的笑,十六七的年纪,花儿一样,一身青衣,说不上极美,却也是个佳人儿。

族中为她相看好了亲事,是一个二流世家的庶子,嫁过去能起到两姓联姻的作用。

可谁知,就在订婚前夕,她同那大她三岁的兄长要私奔,被人抓住了。

当兄长的自是护着她,字字句句言说爱意,求族长将他们二人驱逐出族,他们愿离开京城永不回来。

可那兄长是那一代难得有出息的儿郎,眼看着就要步入仕途,族长哪儿能让他这样离开。

干脆先假意答应,哄他出门,再将少女叫来,同今日一样,鸩酒白绫匕首,三选一。

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还是少了些胆子,被他们一吓,便选了三尺白绫,死前只求他们放她兄长一条生路。

自然会放的,这世道所有罪过只是女子的,男子有什么罪过?他不过是被不知廉耻的妹妹勾引。

三尺白绫,一条年轻的花儿一样的命没了,再绑上石头沉了塘,等做兄长的回来,愧歉的说是她想不开,如此算完事。

只是谁也不曾想,那做兄长的后来便疯了,剃了光头大雪天叫着妹妹的名字奔了去,再也不曾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