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头不知所以,担忧的看着她,不敢再说话。

屋子里安静一刻。

手脚也算是能自如了,只是这说话,几乎是没好转,舌头僵硬。

不急,不急,话,不在多,在说到就可。

“你,心里不想吃,不知怎么吃,所以,便想不到要什么样,用什么味,这便是,心不在焉,而不是说,你对我,不用心。”程娇娘说道,抬头看着丫头。

丫头释然,旋即眼睛微红。

“娘子,奴婢鲁顿,还要娘子开解。”她说道,俯身在地叩头。

“那也是,你肯听我开解。”程娇娘说道,抿抿嘴,“所以,在这时,你便是用心,人若不用心,只听自己要听的,所谓偏听偏信。”

丫头看着她认真的点头。

“谢娘子教诲,奴婢明白何谓用心了。”她再次施礼,起身跪直,“那没有有心人精挑细选的食材,娘子用心想想一下想吃什么,奴婢好用心去做。”

程娇娘看着她再次抿嘴,这一次嘴角微弯,显然是在笑。

“但凡用心,都是美味。”她说道。

丫头笑着起身。

“娘子,您等着瞧好吧。”她说道转身含笑退出。

孙观主在屋中坐了好半日了,门外两个送饭来的徒弟对视一眼。

“师父是怎么了?从山上回来就长吁短叹,有什么愁事一般。”她们低声说道,“莫非修缮的银钱不够花了?”

另一个徒弟点点头。

“光布置那房间,就花去了比修缮房子多得多的钱。”她压低声音说道。

“一个傻子怎么用那么好的东西啊?”先一个惊讶,差点喊出来,“看来,咱们是换不了新道袍了。”

她怏怏说道。

怪不得师父不在提衣服的事。

屋门在这时打开了,观主走出来,却又停下脚退了回去。

“师父,您到底怎么了?”两个徒弟跟进去,干脆问道。

“我在想一件与咱们道观有关的大事,但又不知能不能行。”孙观主说道,愁眉不解。

“什么事啊?您说出来,大家一起想想。”徒弟们说道,在她面前跪坐下来,顾不得摆饭。

孙观主迟疑一刻。

“我想,咱们观有个好扬名的机会。”她说道。

道观名扬,自然是好事,两个徒弟很是高兴。

“师父,是什么机会?”她们急忙问道。

孙观主踌躇。

“斋饭。”她说道。

两个徒弟对视一眼。

斋饭扬名,并不稀奇,江州城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,便是那城西的万宁寺。

最初庙里来个了看破红尘的名厨,入了佛门之后,潜心修行,佛法精修不精修不知,厨艺飞涨,先是庙中僧侣称赞,再接着香客称赞,日渐闻名,到今日等着吃一顿斋饭的香客们都要排队等,可见盛名。

吃斋饭不要钱,但没几个人会白吃斋饭,功德箱里自然要多添几个,最关键是,扬名聚人气,人气旺则名更扬,如此往复,万宁寺至今名声赫赫,香火旺盛。

这种看破红尘的名厨可遇不可求,能像万宁寺那般机遇的少之又少。

“咱们的斋饭?”两个徒弟苦笑一下,“师父,今日才勉强多了些油水,谁人肯吃。”

“咱们的自然不行。”孙观主说道,看向门外,“所以,要学嘛。”

学?

“跟谁?”徒弟问道。

“半芹姑娘啊。”孙观主说道。

“半芹姑娘做的饭,真的那么好?”徒弟们问道。

孙观主笑了。

“那你们以为,那老者当真是登山累了过来歇脚?”她说道,“是为了那半芹姑娘端来的一碟果子一碗菜。”

徒弟们恍然。

“可是半芹她们就要搬到山上去了,总不能还跑去端人家的果子饭菜吧。”孙观主叹气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