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我不知道?我是不知道,我只知道庆王是陛下的亲子,是陛下唯一的血脉传承,这些人另立新帝,要让庆王如何自处!”她流泪说道。

“十八娘,庆王不合适。”陈绍叹口气说道。

陈十八娘看着父亲,笑了。

“不合适?”她说道,“所以父亲也是信了她的话,要选一个真命天子了?”

陈绍皱眉。

“她又是谁?”他问道。

“她就是说太子危,太子就危险了的,她说真命天子另有人,皇后就提出过继的。”陈十八娘说道。

“十八娘!”陈老太爷竖眉喝道,“愚民凡夫所言,你竟然也信了吗?你可曾亲耳听到她说的话?眼不见耳不闻,你如何敢说出她说二字!”

难道信的人还少吗?

信她的人还少吗?

她没有说?

“只要多练,就能和娘子写的一般好了吗?”

“不能,有时候是天赋。”

不能!不能!不能!

有时候是天命!是天命!

明明就该是庆王,就该是庆王,这明明是无可争议的事实!

太白现,太子危。

勤奋努力没用,因为不是天命,所以就被雷劈死了。

血统嫡亲没用,因为不是天命,所以就不能为太子。

“我不信。”陈十八娘猛地站起来,“我不信父亲真的想这样做,说什么司马帝是为乱政乱世,难道就因为如此,大家就不敢举庆王为太子,朝臣们到底是畏惧天命,还是畏惧自己不能为清明之政?自反而缩,虽千万人吾往矣,圣人之言,原来大家也不过是说一说,而根本就没有人敢去遵循圣人言!”

她说罢转身拉开门疾步而去。

“十八娘!”陈绍喊道。

陈老太爷抬手制止。

“不用喊了。”他说道,“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,随她去吧。”

陈十八娘的马车驶出陈家,车外的仆妇低头噤声不敢说话,在车旁跟随而行,听得车内的啜泣声渐渐低缓。

陈家和陈十八娘的夫家并没有距离太远,为了方便照顾这小夫妻二人,陈夫人特意给他们选了附近的宅邸。

就在要拐进巷子口时,陈十八娘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。

“先不回去,去平王府。”

平王府?

仆妇们微微惊讶。

……

“父亲,就是她!”

高小官人喊道,停下踱步。

“皇后被太后困在天子寝宫,没有见过外人,只有她!”

他疾步走到高凌波面前。

“父亲,就是她们早就串通好了!皇后,程氏,晋安郡王,一开始就是她们串通好了!这一切,从太白经天开始就是个阴谋!”

“父亲,她们是在谋反!父亲,皇后是在谋反!”

“别说蠢话。”高凌波打断他说道。

“这怎么是蠢话呢?”高小官人急道,“她们这是要拥立晋安郡王!”

高凌波哈哈笑了。

“所以说这是蠢话。”他笑道,“她们说拥立,就能拥立吗?”

这时候竟然还笑得出,高小官人更着急了。

“父亲,如今外边的言论可是对庆王不妙啊。”他说道。

“言论?”高凌波说道,“濮安懿王称亲,以茔为园,即园立庙,台谏官员全部自请贬,不止官员,英宗潜邸旧幕僚王猎、蔡抗均反对称亲之举,天下喧喧嚷嚷,结果又如何?”

说到这里他嘲讽一笑。

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,天子给他们,他们才能要,不给的,臣子们难道要抢吗?”

“大不了,也拖十八月而已,拖,难道我们会怕吗?”

说到这里高凌波站起身来。

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
还有些懵懵的高小官人忙跟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