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昆挑了挑眉,颇为赞许的拍了拍她的肩,“身虽在野,心系社稷,明惠郡主好谋略啊。”
他手下没个轻重的,几乎就要拍红了,燕鸣歌剜他一眼,不悦道:“休要拽些文绉绉的说辞来避而不答,你就直说选了谁?”
见她明了自己的意思,霍昆也不再打机锋,直说道:“八成是素华公主。”
燕鸣歌无奈扶额,却也知道此事怪不了他,也不知素华脑子里缺了哪根筋,竟瞧上了他。
若她自个想要去,又有谁能拦得住。
“圣上知晓你的身份了?”燕鸣歌一语中的般发问。
霍昆缓缓点头,“圣上摆出两个法子来让我选,其一便是亲生女儿素华公主下嫁缔结良缘盟约,以保和平,其二便是助我夺汗,广开互市,以兴商贸,佑北朔百姓。”
这样的答案倒是叫燕鸣歌很是意外,她好整以暇地望他,轻笑道:“我猜你选其二。”
知道她聪明,却不成想她这样摸得准自个的心思,霍昆朝她会心一笑,大声道:“知我者,郡主也。”
用女人缔结的和平,又能维系几年或是说几代呢?
北朔多风沙,百姓多为牧民,以养殖放牧为生,常年居无定所,顿顿食荤腥,可长久以往,大大小小的疾病接踵而来。
霍昆是聪明人,他想要的是构建强大的北朔,而非是若遇霜雪灾年或风沙灾害,牧民遭了饥荒过着饿肚子的生活。
几乎是顷刻之间,燕鸣歌将关系对掉,知道如今迫在眉睫的人是他霍昆。
既想搅乱和亲,又要让素华心甘情愿不受到任何伤害,确实不大容易。
相比圣上也知这是个难题,故而丢给他让霍昆自个解决。
若依照燕鸣歌从前的法子,就是她作为宗室女替嫁,可若她孤身一人远赴北朔,伤了外祖母的心不说,叫霄哥儿也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和亲一事恐怕只能暂且搁置了,还有什么法子能打消素华的心思呢?
燕鸣歌有些苦恼,谁知这时拎着零嘴茶点的流丹去而复返,跑的鞋差点要掉一只,急急忙忙道:“郡主您快去瞧瞧,公主那边大事不好了!”
她可是瞧得明明白白的,素华公主叫一没皮没脸的外男缠上了。
流丹本想着去搭救的,可那人竟不由分说的将进花园的月亮门堵了,两个冷脸的汉子守着,拦着流丹不让过去,她急得跳脚大骂,说若是惊扰了公主,他们郎君的命都不够赔的。
可那两个汉子硬是随手抓起她食盒里的糕饼塞住她的嘴,说她莫要胡吣,扰了郎君的雅兴。
细胳膊细腿的流丹哪里拗得过人家,硬闯是不行的,她只好转身就跑回了别寒苑搬救兵。
她话音刚落,燕鸣歌捉裙小跑过去,生怕素华收了登徒子的欺负。
却说倚月亭里,素华悠哉悠哉的听着曲,摇头晃脑的闭眼聆听。
被抢了差事的百叶瞪圆了一双眼暗暗睇他,心道这哪儿来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,又是说她唱腔不到位,又是迫不及待的在公主面前示范,就跟孔雀开屏似的。
若不是瞧他穿衣打扮像是府里的郎君,百叶定然是要狠狠啐他脸上的。
双桃那个没本事的,也就由着他的意思伴奏抚筝。
才唱了一段《牡丹亭》,咂摸出不对劲来,素华连忙招手叫停,皱着眉头指点道:“不对不对,你这唱腔不够细。”
陆暄面露窘迫,正想让面前的女郎示范一二时,就听见有道尖细的声音传来,“若是还想你们郎君全须全尾的离开,就给我让开!”
比起燕鸣歌的勒令,霍昆更为直接,一记勾拳一记右扫腿,就将二人打趴下。
燕鸣歌急急忙忙赶来时,就瞧见素华大大剌剌坐在美人靠上,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她。
此处离别寒苑近,二房的六郎陆暄总算是又见到了这位表姐。
这般情形他总算明了,猜到这位女郎是表姐的客人,他总算回神察觉出不妥来,羞愧着低下头请罪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