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流光转开洇满了水色的狐狸眼,从裴述怀里退出来。

热气散去,两人因拥抱而产生的亲腻薄汗被空气沾冷。裴述还维持着抱他?的姿势,看着人离开还有些?空落落的。

“……”

*

蔚池坐在会长办公室,入神地思考着什么,手里的笔转动?不停。

片刻,他?抬了下头,“进。”

“蔚会长。”

进来的是学?生会的同学?,抱着一沓资料放他?面前,“按照校庆策划案,流程都准备好了,对了,流光同学?说还要请假两三天。”

蔚池顿住:“啊……这样。”

蔚池道:“好的,我知道了,假条我给他?写。”

同学?点点头,离去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
蔚池安静几秒,放下笔撑着脸去看手机。

到?家到?现在,一条消息都不给他?发。

蔚池舔着唇,编辑了一条:【现在还低烧吗?】

顿了顿,又?补充一句:【我给你写了假条,来学?校后记得找我销假。】

【我现在在办公室。】

【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,记得吗。】

【我刚刚一直在想这件事,很怀念,明明我们之?间的爱情也是这两年发生的,但总觉得好像很远了。】

蔚池不经?常来学?校。

至少流光刚入学?那段时间,他?是完全不进班学?习的,来了学?校通常直奔学?生会,管理处理学?校的事情。

其余时间则接受家族所布置的课程,学?习各种兴趣爱好,未成年就需要进公司锻炼管理能力,市场观察能力。

对于他?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来说,选择这所学?校念书基本不叫念书,只是叫提前来适应社会。

这所学?校背后是盘根错节的关系链,人脉网,包括但不限于季家、庄家、南宫家

几个从小就互看不顺眼的孩子,被大人推着戴上面具,进行?虚假社交。

蔚池觉得他?们这些?人,再过两年大概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。

往前数三辈的长辈建下的复杂基业,要毁在他?们这荒唐的一代。

……不过也得流光愿意才行?。

蔚池后仰,靠在身后的椅子上,想到?流光那个聋哑“哥哥”。

说不定流光最后放着钱权不要,去选择这种残废。

说不了话,也听不了流光美妙声音的残废。

蔚池见手机没人回复,关上屏蔽,放到?桌前。

他?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间办公室。

学?生会每年初春进行?一次招新,面试经?过三轮筛选,最后一面是蔚池会长亲自来。

问前面那些?同学?的问题,多是些?和学?生会部门相关的,轮到?玉流光时,蔚池只问了他?三个问题。

“玉同学?谈过恋爱吗?”

“谈恋爱是否会影响你在学?生会的工作?”

“谈过几个?”

对于这些?问题,青年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咸不淡扫他?,很……高高在上,眼底的冷淡几乎压不住。

一个都没回答。

蔚池听见自己心脏在沸腾的声音。

像锅里的油炸开,溅得到?处都是,尤其沾着皮肤的那一滴,刺痛到?有些?微妙的快意。

作为蔚家独长子,他?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,外面也有几个没资格进蔚家的私生子兄弟。

和季家不同,蔚家实行?谁更有手段谁上位的原则。

好几年前,蔚池的位置并不算太稳。

弟弟妹妹太多了,总有那么几个拔尖的,有天赋的好在最终都被他?打?压下去了。

蔚池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。

生在这种家庭,真情都不相信,更遑论?一见钟情。

可他?就是一见钟情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