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流光用了挺大力。

他垂下湿漉漉的眼睫,有些脱力地靠着身后的墙,脸色雪白?,去看自己泛红的手心。

他平静道:“我可?以用第二?个巴掌来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
“……”

季昭荀想,应该生气的。

可?他心底诡异地只?剩下一片平静。

玉流光抬起了头?。

时间迁移,稀薄而惨淡的月光从墙的上方,逐渐蔓延下来。

如一场剪影,月光正好笼罩在他颈部的上方,整张糜丽的脸都从阴影中消失,赤裸裸映入季昭荀的黑瞳。

眼尾是红的。

那双眼瞳被月光照射,折射出?的光晕像是灿色宝石,比颈间的宝石项链还要耀眼。

季昭荀突然伸手。

冰冷的触感落在了玉流光的颈间,玉流光冷淡低头?,耳边传来轻微地一声“咔”。

季昭荀生生把这只?项链扯断了。

他收回手,项链挂在手心,“谁送的?”

玉流光:“我不需要回答。”

季昭荀将项链扔出?去,“季昭弋?他的品味比较直白?。”

项链顺着弧度,被扔进了灌木丛里。

玉流光一下站直了身躯。

他朝着落地的方位走?去,眼前横拦过来一只?手臂。季昭荀挡在他面前,“你很在意这条项链?”

诡异的平静过后,妒意又涌了上来。

他盯着这张脸。

玉流光停下脚步,侧头?冷淡地看着季昭荀,轻嗤:“你实在不如季昭弋。”

大抵是觉得这个评价出?奇,季昭荀过了几秒才道:“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。”

玉流光微笑:“现?在有了,季昭荀,需要我提醒你吗?你现?在只?是一个死人而已。”

他走?过去,站定在季昭荀近在咫尺的位置,卷翘的眼睫毛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,艳色唇瓣在他凝视下一开一合:“一个死人,一个没有任何荣誉加身,既不是季家继承人,也不是能造福社会的企业家的死人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,你还想得到我?”

微凉的手心,羞辱似的轻轻在季昭荀脸上拍了拍。

季昭荀呼吸急了些,他分?明是鬼,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,可?是

“明白?吗?”

微凉的触感离去,连带着那熟悉的白?玉兰息。

“季昭荀,你拿什么跟季昭弋争?”

“……”

玉流光捡起了灌木丛里的项链。

丛中枝桠繁复,有些刮到了他的肌肤,他扫了眼,红了,但没管。

捡起来往兜里一塞,回头?看见季昭荀还站在那,维持着被拍过脸的姿势。

青年走?了回去,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狐狸面具,戴上。

还有季昭荀的眼镜。

季昭荀现?在是死的那一刻的装扮。

枪口位置消失,如果?不是知道他是死人,此?时他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无异。

多稀奇。

厅内在放古典乐。

而厅外,一只?鬼站在这里。

玉流光低头?,擦拭了眼镜上沾到的灰尘,又吹了吹。

他抬手,将眼镜戴回季昭荀的脸上。

“别再缠着我了。”

他微笑,用手碰在他的头?发上,像在摸一条不听话的狗,“听到了吗?”

说完,也没等季昭荀回答,直接转身朝外走?去。

*

季昭弋是在三分?钟后发现?玉流光不见了的。

第一分?钟,舞厅内光刚暗下去,周围来去人影太多,他看见他,朝着他走?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