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昭荀飘到一侧。
隔着不算安全的安全距离,黑瞳盯着他屏幕上的消息。
“是我?。”
冷不丁一句承认:“你会高兴点吗?”
“为什么会高兴?”
季昭荀:“因为你讨厌他,而他最近也倒霉了。”
“我?也讨厌你,你呢。”
“……”
季昭荀转动目光。
视线略过桌面上的刻刀。
片刻他说:“我?已经死了,没?法倒霉。”
说完,又仿佛找到什么强有力的佐证,他注视着青年的侧脸,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强调:“我?已经死了,你对我?的厌恶应该停止在我?死的那一刻。”
季昭弋又发来?新的消息。
但这些新消息,玉流光没?有再看。
他回头,眉眼撞入季昭荀那双漆黑凝视的眼瞳里,第一次见面时,这个人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锁定他,甚至没?管季昭弋就在他身侧。
玉流光淡淡道:“你说的有道理,我?确实?不该和?死人计较。”
季昭荀看着他。
玉流光说:“但你现在依然能碰到我?,依然能和?我?说话,和?没?死有什么区别?”
“可只有你是例外。”
季昭荀平声说:“只有你能看到我?,别人都不行。我?的社?会身份是已经死亡了的。”
他是魂体状态。
如今就站在床的内侧,双腿甚至就像不存在一样,没?入了软弹的床垫,像是着火以后腾升的浓重?大雾。
玉流光垂眸一扫,忽然喊他:“季昭荀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缠着我?,是还想和?我?发生什么故事?么?”
季昭荀顿了几秒。
他道:“嗯。”
“他们都不知道,可你是完完全全看见了的。”青年在他眼前?微微歪了点头,狼尾发顺着空气的弧度贴在颈侧,衬得颈部雪白修长?。
季昭荀听见他说:“看见我?的风流,看见我?对感情的随意态度,你缠着我?,是想做我?的什么?你又能做我?的什么?”
男朋友,老公。
这些都做不上。
一个死人,自己拿自己代入这两个身份也没?什么用,这种社?会性称谓天然就是需要?别人知道的,否则丢失了存在的意义。
季昭荀安静了很长?时间。
他缠着他,不甘心,不想放弃,毕竟还能对话,还能触碰,他不算完全的死人。
可他确实?已经死了。
社?会身份死了,身体也已经火化了。
他能做他的什么?
过了会儿,季昭荀说:“都可以。”
最终,从小?受精英教育长?大的季昭荀嗓音干涩地说:“什么都可以。”
做情人,做抚慰棒,做只有他能看得见的透明人,做什么都可以。
十岁的季昭荀大概想不到,他每天在家族压力下学习各项生存技能,遵守严苛的自律生活,应该是风光无限的。可事?实?是他长?大后抛却了一切自我?,甘愿去做/爱情里的奴隶。
奴隶。
他想。
这个称谓竟然意外合适。
玉流光重?复一遍他的话:“什么都可以。”
他转开视线,“好,有道理,我?对你的厌恶确实?应该停在你死的那一秒。”
听到这句话,季昭荀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心脏似乎跳动了一下。
他飘过去,冷气霎时侵袭,看见青年微蹙的眉,又立刻停住。
季昭荀去看自己的手。
难道只有夏天才?能靠近他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