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流光没回答。

他侧过头,关上小台灯,昳丽的眼眉氤氲在暗色中:“很晚了,你该去睡觉了。”

祝砚疏垂头看着他,一动不动。

青年重新躺下。

被子拉上来,遮住脸。

他没管祝砚疏。

*

次日,清醒时祝砚疏已经不见了。

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走的。

玉流光也没在意,换上衣服下楼,刚下几个台阶,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。

他垂头一看。

闵闻是体育生,足有一米九。

整个人看着高大,样貌上乘,性格也相较不拘小节,说白了就是蠢,冲动。

这会儿他坐在沙发上,热情地和祝母聊天,活像把人当成岳母,不断找话题。

“流光。”祝母看到走来的青年,终于松口气,她招架不住这种热情的小年轻,“闵闻来了,你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吧?来叙叙旧。”

闵闻怔了一下,转头,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玉流光。

像是没受到关锐发来的那些文件的一点影响。

“你们聊。”

玉流光和闵闻对视一眼,偏头说: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他朝着洗手间走去,洗漱。

水温有些冷,他调热了。

水流从青葱似的手指间溜走,将皮肤温出一点红意,青年低头,用发绳捆住黑发,随后低头往脸上洒了点水。

闵闻走近时,他几乎立刻意识到。

这个人就是行走的暖炉。

哪怕隔着一点距离,身上那股源源不断的热意仿佛还是能顺着空气包裹在他身上,避都避不开。

玉流光按着水龙头,侧头去看闵闻。

闵闻眼神直勾勾的。

看着青年糜丽的面颊被水珠沾湿,错落有致的额发也被水洇湿一些,黏在额发间。

他看到他唇上沾着的湿红。

想舔干净。

“怎么?”玉流光拿过干燥的毛巾擦脸,轻描淡写瞥他一眼。

闵闻被这一眼瞥得喉结紧了紧,下意识说:“上次打电话,你说你在住院?身体又出问题了吗?”

末了还骂了句:“荣宣这人大少爷性子,真照顾不好你,不如我来。”

玉流光放下毛巾:“老毛病了,没什么大问题,你别这么说他。”

闵闻表情一变,“这一个月你们相处出感情了?你帮他说话!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要是这么说你,我也会帮你说话。”青年垂下眼,忽而又道,“闵闻,以后到此为止吧。”

闵闻今天来这里,是想见见玉流光,和他讲话,聊天,然后表明立场,告诉他自己丝毫没把关锐发的那些文件放在眼里。

结果一句到此为止把他钉在原地。

闵闻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什么?”

到此什么为止?

玉流光道:“这些事情都到此为止。”

他走到闵闻身侧,闵闻下意识屏了下呼吸,又放开,嗅到他发间浅浅的清香,还有颈间的白玉兰息。

这些气息很熟悉。

熟悉到有些陌生了。

青年注视着他,“我已经跟荣宣和祝砚疏他们说好了,和解,当不当朋友都行。”

都什么跟什么啊……闵闻思绪有些混乱,勉强从中理清,“……你谁都不要?”

虽然话糙了点。

但细细一琢磨,是这个理。

玉流光淡淡道:“你不要把自己放在被选择的位置上,当朋友也挺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