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则道:“你?不会怕,你?不喜欢他。”
“……”
片刻,玉流光将牛奶喝干净。
随后起身站了起来,垂眸注视他道:“我的意思是,照片如果?被人发出去,对你?事业有影响,你?现在打电话告诉经纪人这件事还能及时?处理。”
简则坐着没动。
意识到眼前?人准备离开?,他抬头的动作很慢。
和那双俯视下来的狐狸眼对上。
他们之?间有太多太多回忆了。
加起来比那些所谓的追求者还要多,还要厚重。
所以?总觉得?自己是特?殊的。
简则记得?高中毕业那个月,他们分手,情?形甚至还不如此刻激烈。
那份分手信纸,流光在上面勾勒的“好”字,他至今收着,有事没事拿出来看看,第一次开?演唱会紧张了也拿出来看,纸上不知道洇开?了多少眼泪。
简则脑袋开?始钝痛,凭本能哑声道:“你?在替我着想吗?”
不等回答,他又说:“其实小时?候我特?别爱哭,流光,我摔倒了哭,委屈了哭,吃不饱饭哭,在你?没来孤儿院之?前?,院长妈妈经常教训我,让我懂点事,这样就能被有钱人家?领走收养。”
“但我不听,我跟你?讲过?的,我亲生父母对我很不好,我不想被任何人收养。”简则说,“后来你?来了,我就没再哭过?了,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不好意思在你?面前?哭。”
“大概是觉得?你?也可怜巴巴的。”
他还记得?那天,“你?来的时?候,很好看,衣服很干净,鞋子连灰尘都没有,小小的,看着像电视里的大少爷,在我眼里像发着光。”
“你?总生病,可这样也没见你?偷偷掉过?眼泪,我更不好意思哭了。”
“但是流光。”
简则鼻腔酸涩哽咽,抬头凝视着这个人,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现在想哭了,怎么办啊。”
能不能不要订婚。
不要和别人在一起。
他当小三当情?人也行的……
玉流光安静片刻,正要说什么,手机忽然响起铃声。
铃声是他为了防止愤怒值不到位,所设置的最后一道杀手锏。
那首对简则而言,意义非凡的出道曲。
《流光》
熟悉旋律一响,眼泪一下控制不住。
简则去抓他手,嘶哑说:“你?听过?我的歌,流光,你?记得?吗,这首旋律六年前我给你弹过的。”
拨号的是陌生电话。
不是司机打来的。
玉流光掐断电话,侧头去扫立在咖啡厅路口尽头的黑车。
手被燥热的抓着,他的注意力又被拉回来。
片刻,玉流光从兜里拿出纸塞到简则手里。
弯腰亲了他一下,馥郁的清香仅在简则鼻息间停留两秒,就消散了,他发哽地看着他。
“简则,别想那些了。”
玉流光轻声,“你?今天下午还有工作的对不对?别浪费时?间了,快去吧。”
简则无法冷静,遇到这种事怎么冷静。
可他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回转余地了。
订婚不是结婚。
订婚不是结婚。
他拿着手里的纸,连擦眼泪都舍不得?,反复重复一句。
订婚不是结婚。
他还是有机会的。
一段时?间后,咖啡厅门?开?,两道身影一前?一后出来。
离开?咖啡厅内柔软的暖气,站在街道上,寒风扑面,冷得?刺骨。
玉流光抬头看了眼天乌灰的颜色,拢住衣服,表情?平静。
他垂头轻咳着,沿着这条路往前?。
一辆黑车,不远不近地跟着他。
车内那双阴晴不定的黑瞳,凝望着青年?瘦削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