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末寒忙轻抚着她的脊背,用手帕擦去她嘴角的献血,低声道:“知知,莫要想那样多,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,但起码我们活着,便能自控自制,不会再受他控制。”
她趴在他怀中,哭声消了,但肩膀仍是不停耸动,显然依旧在伤心。
他微微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此次前去,拿到了我前世写给你的信,你可要看?”
也是那个时候,他意识到原来自己体内缺少的东西,正是人不可或缺的情根。
晏云知晓得他想自己不再伤心,便抹了抹泪,低声道:“我要看。”
自下山起,到五年后他归来,一共二十七封。
“师妹,那日大师兄同你发了火,应是吓着你了,师兄同你道歉。”
约莫是第一次写信给她,他那时斟酌许久,在深郊野林里,写下这一封信。他那时方才意识到对师妹的情意,心里纠结万分,写好后隔了两日才送了出去。
信被晏怀存拦下,自然没有回音。时隔三月,他又提笔:“师妹,我这一路遇到许多珍奇野兽,修为也涨了不少。日子过得快,也许明日便是五年后了。”
坐船去阳洲,他亦是遇见了陆原今,拼着自己的性命杀了他。
他满身是血,坐在残阳如血的海边,写信给她:“今日遇见劲敌,侥幸诛杀。走了这些时日,才晓得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还有两年。”
被拔去的情根让他无法说出心意,更不知该如何问她不回信之事。他句句不提自己的爱意,却每一封都在说他等待回宗之日许久。
一直到后头,他打败韩凌,成为阳洲天榜第一,修为猛涨欲要回宗。
“师妹,我过几日便回去了,再等一等。”
他费尽千辛万苦赶回去,最终等来了心爱之人带着恨意撞死在他的剑上。
看到这里,姜末寒心里悲怆,对那所谓的师父的情感更是复杂。
韩凌若恨他,大可让韩家灭了他便是,何必带着所有人远赴越洲去灭了天一宗。说到底,不过是晏怀存使出的手段罢了。
晏云知的泪滴到信纸上,呜咽着:“我从来不知晓。”
他抱着她,轻轻哄道:“现下看见也不迟。”
她抹去眼中泪花,终于露出笑容:“师兄,我亦是如此,亦是十分、十分心悦你。”
前夜
姜末寒从前世归来,又融合了情根,修为与前世迭加,渐渐逼近化神中期。
天一宗没了掌门,他便被几位长老联合拉了上去,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掌门继承人。
他们又预备为两人举行道侣大典,毕竟他们二人也算是天作之合。
晏云知心里却有些不安,仍然记挂着早已消失的晏怀存,忧心道:“师兄,若是他、他回来了――”
她不知是否还要再叫他爹爹,纵使她满心都是父女之情,但人家显然不在意。
姜末寒搂住她,轻声安慰:“他才刚走,未必这样快,且他若是回来,敌不过这世界的规则,便杀不了我们。”
他顿了下,亲了亲她的脸颊,又道:“若是他要直接毁了这里,那我们便一起死。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。前世你死了,我继续活着,不也同行尸走肉一般。”
晏云知这才点了点头,由他为自己绾发。
第二日便是两人的道侣大典,二人都是头一回,便从前日开始练习。
他不会绾发,笨手笨脚地捋起一束束头发,宽厚的手掌好像不会动了一般。
晏云知捂嘴笑了笑,故意说道:“你练都练不好,到了明日,梳不好头发我们便不做道侣了。”
姜末寒晓得她是在说笑,神色却格外认真,嘴上答应着:“应当如此。”
他做什么都全神贯注,连绾发也不例外。两只手掌将绸缎般的黑发绕来绕去,照着桌上画册,想将其梳成凡间新娘的头发样式。
他自小没遇见过难事,这绾发算是头一件。既要顾念着不弄疼师妹,又要尽力将这些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