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澄也?跟在母亲身后帮忙,母亲执掌李家生意多年?,年?轻时随着商队走南闯北,他几乎从未见?过母亲如?此紧张焦心的时刻。

李夫人难得的??嗦,一句话翻来覆去叮嘱三五遍。尤其底下人还不知道是陛下驾临,无人知晓她的顾虑。

丈夫在加急安排后日陛下巡察一事,李夫人掌心沁出些汗。

她四处交代一番,一转头?,佳肴飘香中,长瑾给她掰了半块枣泥饼。

“还有些时辰才开?宴,您都?没用过午膳。”

枣泥饼清香,李夫人望她沉静的眼眸,慢慢心也?跟着定了几分。

见?李夫人肯吃些东西?,容璇唇畔露出一抹笑意,也?接着吃剩下半块糕点?。

膳房中各式精巧点?心备了十?余样,容璇惦记着被她丢在院中的人,道:“可要先给贵客送些?”

离开?宴尚有时辰,李夫人欣慰点?头?:“还是阿瑾考虑得周全。”

她央了长瑾带人去送,自己接着在膳房坐镇。

容璇挑了自己喜欢的糕点?,先行回后宅。

到凌音院前?,她随口唤来帝王身边的暗卫。

“宸妃娘娘。”

“陛下在何?处?”

女郎去而复返,瞧着堂而皇之占了自己书案的帝王。

她合上卧房门,将食盒摆于一旁。

帝王在烛火下阅公文,容璇知晓南巡政事繁琐,他能抽身离开?几日已然不易。况且在外臣眼中,陛下尚居于扬州府休养。

他为何?远道而来,缘由不言自明。

容璇坐于床榻间,恰与祁涵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
她轻声道:“陛下此番要在常州府停留多久?”

此处是她的卧房,从书案后到榻边,统共有五步的距离。

烛光映照出二人身影,祁涵不答反问:“瑾儿很喜欢常州?”

“是啊,”容璇回避他的目光,“我在这里很好。”

月上柳梢 ,荣庆堂中灯火通明。

流水般的佳肴美馔由宫廷护卫逐一查验,方能送至堂中央的黄花梨圆桌上。

虽则陛下有令从简即可,但?李夫人与膳房上下仍旧备了二十?余道菜式。

陛下允他们夫妇陪膳,荣庆堂中设了四席。

李夫人也?是有四品恭人诰命在身,不过陛下乃微服私访,她今夜无需按品大妆。

与帝王同桌进膳,李夫人初时自然拘谨。不过有长瑾坐于她对侧,早早就宽慰过她,陛下待人温和,无需过于忧虑。

席上不谈政事,更像是闲话家常。她答过君王几番问话,譬如?江南贡缎,又或者经营之道。她自认为应对合宜,偶有答不上的话,长瑾自然地替她接过。一如?长瑾所言,陛下比她想象中还要宽和些许。

李夫人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错觉,陛下待他们夫妇竟有两分对长辈的客气。

她不敢多心,一顿饭用得拘束,也?动不了几筷子。

她抬眸时就见?到举箸吃松鼠鳜鱼的长瑾,李夫人不自觉笑了笑。这顿晚膳进得最舒心的就是长瑾,这孩子遇事从容,总爱吃些甜食,对她更是体贴。

也?不知容家上辈子积了什么福,这辈子得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女儿,叫她羡慕不已。

灯火璀璨下,李夫人无意间抬首看去,陛下望着长瑾的眸中好似是两分温柔笑意。

她不能细看,烛火摇曳间也?瞧不分明。

一顿饭毕,依旧是容璇送了帝王回天鸿院。

雨势已停,花苑小径上偶能见?到蓄起的小水坑,在明月照耀下闪烁着光芒。

清风拂面,月色溶溶,在二人身畔笼下一层轻纱。

回忆与现实交杂,记不清是多少年?前?的夜晚,在江南赈灾时,也?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。

他们二人坐于湖畔,彼时灾情退去,受灾百姓尽得安抚。

心中大石落下,江南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