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成钧望着她,问:“还?有事??”

她那副昳丽容貌随她的母亲,当年他太过年幼,虽然已经记不大清楚沈棠的模样,但明明白白记得那一泓秋水明眸,如出一辙的干净明亮。甚至,她在他面前不再刻意扮做男子时,总透出几分她母亲当年的风采。

沈明语秀气的眉心微蹙,嗫嚅道:“哥哥,你回来住好不好?”

先?前以为他当真是为了秋闱才搬出去,可如今知道他可能?背负的那个姓氏,她满心忐忑,不想再见?他一个人在外头。

萧成钧走到她面前,什么也没说,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。

他沉吟了许久,才道:“等秋闱过了,我就回来。”

那张莹白的小脸总算绽出一点笑意。

萧成钧目送沈明语朝千佛寺而去。

她走了几步,忽然停下?来回望。

萧成钧狠了狠心,转过身,不再逗留,匆匆向更北方走去。

他听?力向来异于常人,直到那细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,才缓缓停下?来,转过身。

天穹下?,那抹鲜艳的霞光已遁入夜色中,唯余月辉倾泻而落。

第42章 高中 “三少爷,中了解元!”

沈明语回去时, 发觉千佛寺守备更为森严了。

她?记得先前发现布条的小路,从竹林后?山绕过去,顺着路小心?往回走, 避开众人,蹑手蹑脚去了自己的禅房。

刚躺下来,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, 问她?能?否走一趟。

来人是李珩的贴身内宦,明面上是请她?过去,话里头却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
李珩大半夜叫她?过去,显然不是为了唠嗑。

今夜出了这么多?乱子, 人多?眼杂, 沈明语知道,自己提前警醒袁为善的事, 怕是瞒不住的。

心?里有了底,沈明语只好打着哈欠, 疲惫地说:“带路吧。”

过去的路上,沈明语状若关切地问起李珩的伤势,期望多?打探点?消息,以备应对之策,可?惜对方压根儿不搭理她?。

李珩住在静心?堂, 与太子隔了个院子。

一进门, 沈明语便被满屋子酒味熏得发闷。

她?环顾了一圈,倏地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老和?尚。

那和?尚约莫六七十?岁的年纪, 衣着邋遢,袒胸露腹,干瘦的脸上嘿嘿傻笑?着,脖颈上戴了串硕大的紫檀佛珠, 正攥了个酒瓶子,往嘴里直灌,浓香烈酒洒了他一身。

人显然醉得不轻,目光涣散,看沈明语进来,也毫无反应,只顾着嚷嚷“再来一瓶”。

沈明语满头雾水。

江太傅站在屏风侧,面颊深凹,一夜之间?似是苍老了许多?,正在低头吩咐内宦,“给大师再弄几瓶酒来。”

内宦将沈明语推到江太傅身前,恭敬地后?退,快步朝里间?走去了。

屋里的人并不多?,除了坐在角落的老和?尚,坐在椅子上惶惶不安的孙侍讲,竟然还有太子李瑛和?袁为善。

看她?进来,李瑛朝她?招手,叫她?在一边椅子坐下,尽力放缓了声气,温和?道:“这么晚还叫你过来,也是迫不得已,老七昏迷不醒,孤想请你救老七。”

沈明语满头雾水。

江太傅熬了整夜,疲惫不堪,身子晃了晃,差点?儿摔倒。

他揉了揉眉心?,开门见?山说道:“那个刺客见?刺杀不成?,临走前在七殿下臂上种了毒,是若愚大师算到你才能?救他。”

沈明语目光极快地瞥了一眼里间?,看里面似乎人影攒动,几个内宦和?太医正在忙碌,当即意识到了问题。

如今太子党和?七皇子党之间?水深火热,论理说,李珩命悬一线,李瑛求之不得。

然而,李珩是陪同太子来祭祀,眼下太子安然无恙,李珩却伤重,他若当真见?死不救,只怕会?*? 彻底失去圣心?,甚至有残杀手足的嫌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