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?语抬手,狠狠一鞋抽过?去,打得?他半边脸火辣辣地疼。

她冷声道:“他是乌鞑人,是不是?你?们背后的主子,是歧王吗?”

话落,又是一鞋抽过?去。

方才她还娇弱可怜地求他饶了她,眼下全然反了过?来,那漠然眼神莫名叫赵瑞想?起一个?人。

那位魏国公府的嫡孙,萧家三郎。

他本能地战栗,直觉自己再不交代,定会丧命。

“是是是!他是乌鞑大王子的人,我也是因歧王殿下交代,才跟着他过?来的!”

可以,和?她猜测得?有所出入,但并不算意外。

“他为什么要?替歧王来拿账本?是用来示好,对吗?”

赵瑞瞳孔一缩,迟疑了片刻,又一鞋扇过?来,接着连挨了几下,赵瑞本就?头晕,几欲昏厥。

他拼命挣扎,腰腹渗出更?多血来,“对!他来找歧王合作,歧王叫他拿出诚意,说想?要?那个?女?人手里的东西……”

“嗯,很?好,你?没骗我……”沈明?语眼皮也有些快撑不住了,手指拎着剪刀晃荡,“乌鞑大王子为何?要?找歧王合作,是为了刺杀太子吗?”

赵瑞浑身一震,冷汗直冒,他都不曾想?过?这种可能,只知道乌鞑人来找歧王,是为了某桩交易,具体是什么,不该是他知道的了。

他虫子般扭动,试图躲开沈明?语将要?扇下来的鞋,却听她喃喃低语,“不对……应该不止是为这个?,算了,你?不知道。”

他心惊胆战,连忙说:“饶命啊,我真不知道!”

可眼前人没有再看他,手里的剪刀一开一合,锋利寒刃摩擦声极其刺耳。

“最后我问?你?……还有银款没转移出直隶,但岐王也不知道陈方生把钱藏哪里了,是吗?”

赵瑞张了张嘴,在剪刀即将逼近他下半身时,惊恐应声,“你?说得?都对,是是是!”

剪刀悬在了半空中。

屋内一片死寂,烛火倏地被风吹灭了,陷入无尽黑暗之中。

借着窗外街道朦胧烛光,赵瑞陷入失血过?多的混沌中,越发恍惚起来。

他模模糊糊看见,跟前的人缓缓站了起来,俯视着他,一身烟粉衣衫浸透了水,滴滴答答落下一片水渍,像一尊刚从水里打捞上的神像。

面容无悲无喜,目光里却透着骇人的审视。

他禁不住浑身发抖,本能地想?离开这里,拼命蠕动着身子,用尽浑身力气,伸手去推掉落的玉枕,想?弄出些动静。

只是,将将碰到?玉枕,沈明?语一脚踩上了他的手指。

她手里抱着个?软枕,穿着姑娘家的绣花鞋,裙摆湿透了,紧贴在纤细的脚踝上。

但此刻赵瑞只觉得?惊恐万分,未曾料到?她竟还能有力气。

沈明?语将全身重量集中在单只脚上,碾着他的手指,足下力道渐渐加重。

她神色漠然,低眸时,发梢的水“啪嗒”滴落在他脸上。

沈明?语一字一句道:“方才我真的很?害怕。现在,该你?了。”

……

沈明?语从地上踉跄站起来时,没敢立刻拿走枕头,又用脚踩了片刻,才慢慢收回了腿。

过?程异常顺利,没花费太大力气。

她伸手试探了下地上人的鼻息,确认死得?透透的了,方才拖着沉重双腿,朝窗沿走去。

只是这一番搏斗下来,她浑身也受了多处擦伤,四肢更?是乏得?灌铅似的,几乎快抬不起来,连攥过?发簪的手心都磨破了皮,浸水后红肿得?厉害。

沈明?语喘着气,尽力平复呼吸,她踉跄走了两步,跌坐在地上,脑袋沉重得?直坠。

歇息了几息,她呼吸依然无法平静,心跳仍是跳得?极快。

方才解热药物带来的清醒已经趋近于无,她得?尽快离开这里。

木门前守着的那两个?小厮不知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