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点?都不饿,光闻着纸钱焚烧的味儿,早已没有任何?食欲了。

沈明语拿起一枚圆圆纸钱,对半叠了叠,这样纸钱才?不会轻易被吹走,也能?燃得更?旺些。这动作她很熟稔,养母去世的时候她就学会了。

过了许久,她吩咐所有人出?去,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樊启也不知去了哪里。

偌大的灵堂里,只剩下沈明语一个人。

耳畔忽然传来熟悉的清冽嗓音,低声唤她,“敏敏,敏敏?”

沈明语僵硬着抬起头,才?看?到萧成钧不知何?时过来了,他就在自己身边,正揽着她的肩膀,手指微微用力?。

“敏敏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想将她扶起来。

沈明语抿着唇,眼神有些恍惚,喃喃道?:“我做了个噩梦,你把我叫醒好不好?”

萧成钧沉默着,漆眸满是痛色。

她眼神里的光聚集又涣散,涣散又聚集,最终凝视在萧成钧面上。

好喜欢的人,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?

她突然用力?咬了一口他的手腕,“你疼不疼?好奇怪,你不知道?,我刚才?去碰火,觉得很疼,我好像不是在做梦。”

萧成钧被她咬了一口,一动不动,目光凝有哀色。

沈明语摸着他腕上的牙印,心却疼了。

“哥哥,我没有阿爷了。”

她攥着萧成钧的袖摆,眼泪突然决堤似地?涌出?来,“哥哥,我没有亲人了……哥哥……”

她攥得太紧,指节用力?得发白。

她哭得泪眼婆娑,模糊视野里,又去看?那漆黑的棺木。

她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,终于也离她而去,尸骨未存。

沈明语踉跄着想站起来,朝棺木走去,又因步伐不稳,险些摔倒。

萧成钧死死抱紧了她的腰。

“敏敏……抱歉,敏敏!”

他胸膛结实,怀抱一如既往地?温暖,微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侧。

沈明语听着他的心跳,耳鼓嗡嗡的,回荡着心里的那两句话。

阿爷战死了。

哥哥骗了她。

不知道?阿爷为何?会战死,就像不知道?哥哥为何?要瞒着她。

就在她生辰那夜,她提到阿爷时,他竟然还?能?面不改色地?岔开话题。

她悲痛,郁结,难过,委屈,唯独生不出?半点?愤怒。

哥哥为什么要这样,就算她得知阿爷去世,她也不会做傻事。

若是他没有逼自己,没有让她去相信他,她现?在就不会加倍痛苦。

信任的崩塌是极其痛苦的。

“你瞒着我,是因为觉得我不经事,扛不住吗?”

“是圣上不准你说出?口吗?怕你告诉了我,被外人瞧出?端倪,军心不稳,朝堂不安吗?”

“你早就知道?了,你怕我察觉异样,一直占据我的思绪……叫我无?暇分心去追究,是不是?”

萧成钧听着她的呢喃,倏然用力?,双臂搂得越发紧。

她说的那些的确都是理由,可又缺少了他心底最深的卑劣。

他真应该顺着她的话,再骗骗她也好。

“哥哥,你说话呀?你,你随便说点?什么也好啊……”沈明语哭得上起不接下气?。

她很懂事,一定能?谅解他的。

可是,他不能?再骗她了。

萧成钧声线也有点?儿抖,“敏敏,因为我想娶你!”

沈明语茫然抬起眼,朦胧泪眼里只能?看?清他漆黑的眼眸,沉得如同深渊。

他清醒着说想很想娶她,却是在她的噩梦里。

大抵是她太想嫁他,所以才?有了幻觉。

“若你早就知道?……你会无?动于衷吗,你还?会考虑儿女情长吗,你甚至会立刻回江淮……”

萧成钧眼尾通红,眼底痛色渐浓。

“你,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