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为善也不废话,伸手做了个手势,“沈兄,请罢,可别让殿下?等久了。”

待上了马车,穿过长街,七拐八绕停至寂静的深巷,沈明语才知道太子原来并?非接她进宫,而?是到?了一处幽静别院。

“这?是我家?一处隐秘私宅,殿下?今日是微服出宫的。”袁为善领着沈明语往前走。

过了垂花门,顺着抄手游廊往里面一直走,最后停在深处的小院前。

袁为善止住了脚步,收起脸上笑?意,道:“沈兄,进去吧,殿下?在里面等你。”

沈明语不明所以,手推开紫檀木门,只轻推了下?,门便开了。

太子李瑛坐于窗边的榻上,眉目清秀俊朗,暖融的日光映在他身上,衬得他一身月白长衫气度逼人,如皑皑雪山高洁清隽。

他手中正拿着本卷册,专心致志地看书。

听得人进来,他抬起眼望过来。

沈明语忙上前请安。

李瑛将?手中书册放下?,语气温和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

“今日闲来无事,想寻沈卿下?棋。”李瑛伸出手指,轻叩了叩桌上棋盘,唤沈明语过去,“坐吧。”

沈明语这?才发觉他身前的案几上已?经摆好了棋盘与两篓棋子。

沈明语一头?雾水在他对面坐下?。

李瑛看了眼沈明语,先伸手拿了颗白子,道:“沈卿今日气色倒是比先前憔悴,可能撑得住对弈?”

沈明语抿了抿唇,诚恳答道:“臣无碍,只是生性愚钝,不精棋艺,怕扫了殿下?的兴致。”

李瑛淡笑?一声,“孤不介意。”

沈明语自然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,可太子不开口,她也不敢先问,只得先认真下?棋。

一盘终了,太子胜,她负。

沈明语拿出毕生所学溢美之词,夸赞了几句,却只换回太子微微一笑?,“再来一局。”

就这?般连下?三局,沈明语盘盘皆输。

她摸不着头?脑,心里只盼着快些离开,忽听得李瑛笑?了声,赞道:“沈卿果然好棋艺。”

沈明语一愣。

“输一次不难,次次皆输,倒像是投其?所好,看穿了孤的棋路,这?等掌控全局之力,岂是棋艺不精?”

李瑛语气轻而?缓,较之春风更为轻柔。

沈明语捏紧了手中黑子,用力得指节微白,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

她的确自幼学棋,棋艺精湛,跟的师父正是大儒章老。

今日也是她心急了,以为讨好太子便能顺利过关,谁知这?位殿下?全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毫无心机,倒是颇有疑心,有几分储君气势。

李瑛注视着眼前垂眸不安的清隽少年,缓缓问:“沈卿可有话说吗?”

沈明语思绪急转,很?快便想到?了大抵与那日闹市乱子有关,心中叫苦不迭,这?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,她几乎是蒙在鼓里,只能凭着已?有的信息点点倒推猜测。

此番章老回京,怕并?非为孙子打点人脉这?般简单,应是卷入了太子党与七皇子党纷争。

受他所托,萧成钧那日涉险去办的事,定然至关重要,太子也颇为重视此事。

她沉吟片刻,道:“臣与臣的三哥虽同为章老学生,但臣只是跟随章老修习了两年棋艺,不如三哥得章老赞赏,回京后,因事务缠身,与章老也许久没来往了,原是我做学生的不懂事。”

李瑛目光讳莫如深,随手捻起一颗白子,轻敲了敲棋盘,淡淡哂笑?。

“下?棋而?已?,沈卿不必紧张。”

沈明语却不敢再慢怠,忙站起身,在一侧跪下?来,道:“若殿下?有话要问,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绝不敢有所隐瞒。”

李瑛淡淡笑?了笑?,伸手来扶她。

少年的胳膊纤细,他不过一只手就能圈住,微有诧异。

许是看眼前人目光太过单纯,李瑛也没有再施压,慢条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