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?听见一丝儿动静。

她朝前又走了几步,想起终究是自己来晚了,声音不自觉小了下?去,“哥,我来看你了。”

依然一片沉默。

他是睡着了吗?

沈明语挠了挠脑袋,又唤了一声:“哥哥,你是哪里?不舒服,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?”

她摸黑刚走进坐左侧里?间,忽闻到空气里?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

沈明语心?坎儿猛跳,急忙快步往床榻走去。

“哥哥,你没?事吧?”

廊外的昏暗光线透过?窗格漏进来,辨认不清屋里?的情形,只能看见床幔间坐着个漆黑的人影。

却在此时,骤然听得一声低沉微哑的呵斥,“滚。”

话里?的阴冷气息,叫她整个人浑身僵住,大脑有一瞬空白?,心?跳快得几欲蹦出口中。

她僵硬地又朝前挪了一步。

“哥哥是我,敏敏。”

沈明语后知后觉地发现,那点血味是从萧成钧手腕上划破而来。

她心?下?一惊,赶忙就想上前,“哥哥,你受伤了?我给你包扎好吗?”

眼?前人依旧毫无动静。

一片沉默的浓黑里?,萧成钧坐在床头,双腿随意交叠着,手腕垂落膝上,长发凌乱不堪,身上只穿了件素白?的里?衣,领口微敞,露出劲瘦的胸膛来。

散乱墨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只阴沉的漆眸,发梢已?然浸透冷汗。

那只黢黑的眼?眸里?,是沈明语从未见过?的情绪。

不是他一贯待外人的冷漠,也不是他偶尔对她流露出来的温和。

顷刻间,沈明语几乎又回到了祠堂那夜,和三哥初次相逢的那夜。

曾经体会过?的恐惧,似乎挟带着匕首寒意席卷而来,让她呼吸近乎窒息。

好半晌,她才颤颤地轻唤了一声。

“哥哥?”

窗户半合,深山寒凉的潮气扑袭进来,惹得萧成钧头疼欲裂。

听清黑暗里?传来颤抖的“哥哥”,他在备受折磨中,勉强拾回了一丝清明。

便见混沌视野里?,呆站着一只雪白?的小兔子,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?。

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小家伙。

他薄唇紧咬了片刻,眼?底没?有丝毫情绪,嗓音微微有些沙哑,慢腾腾开了口。

“出去。”

也不是第一次犯头疾了,但今日格外叫他痛苦烦躁。

平日里?伪装得再好,这种时候他也会暴露本性,难以抑制内心?深处的毁灭冲动。

屋里?太?黑,看不清对面小家伙的表情,人大约是被吓坏了,呆站着像根木头似的。

萧成钧自嘲地弯起唇角,牵扯出一个近乎于破碎的笑。

这份虚假的兄弟,抑或兄妹情谊,原本就是他利用?得来的。

他明白?,她只是害怕自己拆穿她的秘密,刻意接近他,讨好着他,亲昵地唤他。

可笑的是,他其?实比她更需要这份亲密带来的好处。

与靖南王府将来的继承人交好,多少人求之不得。

无论在祖母面前,还是在太?子面前,他完美演绎伪装,只为叫她能再接近自己一点儿。

是妹妹也好,是弟弟也罢。

不过?只是他漆黑独行的人生中,偶然得到的一点乐趣。

但就在今日,看到那个亲亲热热喊哥哥的小少年,为了应酬果断放弃了与自己的约定……

他就知道,旁人唾手可得的东西,本就不可能属于他。

即便是有几分真心?,也迟早都会消失的。

既然会消失,为何不早点斩断它?

没?有一丝期待,便永远不会失去。

他本就不需要任何同情,可怜,委屈求全。

萧成钧忍着长钉深凿脑袋般的疼痛,后背冷汗淌过?,将素白?衣衫彻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