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顾不上什么体统不体统的,她方才挣扎地厉害,绣鞋踢上了陆奉的小腿,把龙袍弄得脏污。
江婉柔气急,这可不能怪她,每次都这样,他就是存心作弄她!
陆奉抱着自己沉甸甸的皇后,闷声笑,“好好,不闹了。”
“你说。”
陆奉面上沉静,实则心里蔫坏,年纪愈大,他愈爱逗弄江婉柔。皇后娘娘向来端庄大方,举止有度,偏偏在陆奉跟前像个炸了毛的小猫儿似的,不管是在床榻上还是平常,他喜欢看她露出不一样的情态。
只对他一个人。
江婉柔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计策,比如柔声问询、慢慢试探,叫陆奉一作弄,什么都忘了,直言道:“听说圣上宣见了一妖……一个道士,说有什么长生不老药?”
“听说……听谁说?”
陆奉挑眉,只一刻,便笃定道:“淮翎。”
能叫江婉柔不顾规矩寻来养心殿,只有那三个讨债的。他把春闱诸事叫给太子,太子暂且没有这个闲心,明珠痴迷习武,不敢去找母后,唯独小儿子淮翎,他聪明谨慎,不自己来,知道搬救兵。
陆奉哼笑一声,“这一个个的……”
三个孩子,没一个省心的,就连沉默冷淡的小儿子,心眼也多如蜂窝。他粗糙的大掌抚向江婉柔柔软的小腹,喟叹道:“咱们不妨再生一个贴心的孩子……”
江婉柔惊得花容失色,“你犯什么癔症!”
当初两人说好的,不再叫她生产。陆奉不爱用羊肠衣,江婉柔也不爱喝苦涩的避子汤,偏偏江婉柔身体康健,气血足,太医说极易有孕生子。
没办法,贪图那一时的享乐,事后就得遭殃。陆奉每次给她弄出来,他弄得深,骨节坚硬,指腹粗粝,他还坏心地揉弄她,叫江婉柔既痛苦又欢愉,受了这般代价,才没有再搞出一个小祖宗。
江婉柔是万万不想再生育的,三个孩子逐渐长大,她年纪也不小了,人到七十古来稀,她快走过一半的光阴,这时候大了肚子,老蚌生珠,她出门都嫌臊得慌。
再则女子产子是走鬼门关,当初生淮翊的凶险历历在目,她不愿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,赌上自己的命。
……
好在陆奉也是随口一提,他略遗憾地叹了口气,“也罢,这三个小崽子够朕受了。”
江婉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,心道有这么说自己儿女的么?
她的孩子们是小崽子,那他这个亲爹算什么?
她忍住心中的腹诽,扯了下他的衣袖,闷声道:“你快说那个长生不老药。”
戏本里,只有昏庸的皇帝才会求虚无缥缈的长生。陆奉还时常叫她少看戏本,他怎么反而上套了?
陆奉微敛笑意,他仿佛知道她的担忧,握住她的手,安抚道:“放心。”
“朕不信。”
他少时常看史书,以史为鉴,多少皇帝死于求仙问道,他没那么蠢。
他留下这个满嘴胡言的老道,除了他能准确说出北漠的风貌,为他补齐舆图,还有个原因,是裴璋。
大齐的北端是突厥,经过突厥再靠北,走数千里地,是一片荒漠。他原先以为这里荒无人烟,按那老道的说法,这里原来有一支奇异的部落。
他们骁勇善战,长相青面獠牙,守着无数金银财宝,以及一颗,可令人长生的长生不老药。
他心中生疑,难道在沙漠中真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王朝?他当即给柳月奴去信,柳月奴派人探查后,回信:“虽隐蔽,确有人烟。”
紧接着,已经成为大都护的裴璋写了长长一封信,大意为齐朝与大漠如隔天堑,人不犯我、我不犯人,不必上心。而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更是荒谬,望圣上明察,立刻将散播谣言之人绞杀,恐妖言惑众。
陆奉心中疑惑更甚,裴璋是个温和的脾性,且有分寸,兴许他知道自己讨嫌,自从他去突厥后,除了例行上疏,君臣并无私交往来,他忽然来信,一概往日的温吞,直言绞死始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