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元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么个词，嘴里含了两遍，没忍住笑出来。

原来他一个男人，还跟良家妇女一般，有清白之说。

楚煜走得匆忙，回来得也很快，跟在他身后的，还有两个御医并南疆神使。

苗苗带了一碗清水和一盆不知名物种的血过来的，怀里还抱着那个嗷嗷待哺的孩提。

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，能让越秋把孩子安心交给她。

苗苗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，甚至颇有些兴致冲冲，一改之前冷情，跟在楚煜后面喋喋不休。

“我提供给你验明真假的方法，可要是这个孩子真是那个小太监的，你必须履行承诺，我就要孩子的半碗血，多了什么都不要...”

阮元还站在原地，跟楚煜走时，不管是姿势还是位置，都没有任何变化。

在看见楚煜进来后，他刚想行礼，可紧接着望见苗苗怀里抱着的襁褓，从脚底生起的惧意让他直接忘了接下来的动作。

索性楚煜心有记挂，并未在意这些细节。

现在看来，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偏执和疯癫，举手投足，又恢复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。

“过来。”他招呼一声，让人把清水和血盆放在桌上，从御医那里接过一枚银针。

“滴血认清，公公听说过吗？”不等阮元给出回答，他率先拉起阮元的手，针尖一挑，一滴血珠滴入清水中。

紧随他之后，苗苗抱着孩子凑上来，婴儿肉呼呼的小手被拿出，只见楚煜面容冷清，看也不看就是一针下去。

“哇”孩子的哭嚎瞬间充斥了整个寝殿。

可除了孩子的哭声，殿内气氛瞬间沉寂下来，楚煜和阮元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。

几息过去了...

原本毫无交集的两滴血悄然飘动，一点点地试探着、试探着，最终相接触，相融合，化为一体。

第85章 084 丁点儿尊严不剩

“继续。”

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，下一刻，楚煜竟是失手打翻了被血染透了的清水。

许是他的表情太骇人，莫说阮元失了反应，就连苗苗都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。

直到楚煜不耐烦地拍桌子：“朕要你继续，没听见吗！”

苗苗这才回神：“哦哦哦，是是是。”

她这是第一次看见皇帝发火，过去只听闻天子之怒伏尸百万，那一向被她不屑之。如今真见到，那刹那的恐怖气势...

原来都是真的。

直到此刻，苗苗才有了些许对楚国之君的尊敬。

她收紧了抱着婴儿的手臂，缓步上前，转头望向阮元：“请伸出右臂。”

很常规的要求，可阮元却怕了。

他不仅没把手臂伸出去，甚至往后躲了躲，犹疑很久，屈膝跪下去。

楚煜被逗笑了：“怎么？以为跪着装装可怜，就能逃过去...伸手！”

前半句还带着笑意，后面就是一声暴呵。

阮元当即一个哆嗦，嘴唇轻颤，再不敢浪费时间，猛一下将胳膊伸出去，连带着闭上双眼，不敢再看。

“睁开眼睛。”楚煜皱起眉头，“敢做就敢认，事迹败露了才知道害怕，早干什么去了。”

已经不需要苗苗另外证实，楚煜已然打心底认定了，那个孩子就是阮元的。

宫中设内侍，就是为了防止宫人私通，却不想千防万防，还是出了纰漏。

楚煜恼火得很，换做任何一个太监或者宫女，何人私通最多就是赐死，眼不见心不烦，与他全无干系。

怎么这个出事的人...就非要是阮元呢？

杀，他自然舍不得。

不杀，又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。

殿内气氛越发森然，襁褓中的婴儿敏感得很，嗯嗯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后，一咧嘴哇哇哭出来。

他的哭声无疑更添躁动，“快点儿！”楚煜越发不耐。